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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布于:2017-09-08 15:29
Transfer Rumours - (3) Post-match interview


基於一些難以啟齒的原因,跩哥有懷疑自己太久沒有正常的社交生活了,所以才會產生那些詭異的、不合理的感受。

因此他打了通電話給潘西,他的前女友也欣然接受邀請,在休息日的前一個晚上到達他家。廣義上而言,這是個能夠被稱為還不錯的夜晚,考慮到她現在是名小有名氣的模特兒了,如果有狗仔試圖製造點新聞,那麼這確實是一個可以大做文章的好料。

休息日的早晨,潘西用了他的廚房,準備一些簡單的早點。跩哥幾乎是才剛醒來便聞到烤吐司的香氣,他簡單地沖了個澡,來到廚房,果不其然看見她已經正在用餐了。

「早安,跩哥,」放下手裡的吐司,潘西衝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你的奶油用完了,所以我做了藍莓的,希望你會喜歡。」

他嗯了一聲,接受了她的說法。跩哥當然不排斥藍莓,不然他就不會在家裡準備藍莓醬了,「妳還記得東西放哪裡。」

「我怎麼會忘呢,」前女友聳聳肩,笑容沒有收起,反而咧得更大了,「無論怎樣,你依然是我的最愛,跩哥。」

她幾近挑逗的言語令跩哥扯了扯唇角,沒有接話,他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的。他們認識了很久的時間,久到他都忘記當初是為了什麼而分手,但再怎麼說,他們還是保持著連絡,甚至是現在,潘西已經有了新男友,只要他的一通電話,她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烤得酥脆的吐司散發著穀物的香氣,微焦的邊緣金黃飽滿,混著藍莓醬的甘甜氣息,顯得格外誘人。跩哥咬了一口,她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接著又善解人意地替他倒了杯牛奶。

「對了,衛斯理不是轉會到史萊哲林了嗎?」將牛奶添至八分滿,潘西把杯子推到了跩哥面前,隨意地問了一句:「我記得以前你常常嫌他技術爛,現在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是租借,不是轉會。」跩哥強調著,將咬了一口的吐司放回盤子上,才又說道:「雖然他的腳下功夫還是不怎麼樣,但大局觀比從前還要更好了。」

眼前的深髮女性挑了挑眉頭,露出有些懷疑的表情,「我聽錯了嗎,跩哥?你剛才是在稱讚他?」

他沒接話,僅僅是把吐司從盤子上拿起,繼續享用自己的早餐。潘西倒也沒講什麼,替他又倒了半杯牛奶,靜靜地等待他發話。

早在跩哥進入英格蘭十六歲以下代表隊前,潘西早就與自己交往了。當年還不是模特兒的她時常到訓練場外替他加油,正因如此,她比任何人都知曉衛斯理與他過去之間的恩怨。不論場上或場外,他們總會產生大大小小的摩擦,從跑位方向到傳球角度,都能成為兩人間吵架的引爆點。

由於他們踢的位置不同,所以大多情況下只會想到自己的處境,從未試圖理解彼此的困難。那時一心想刷記錄的跩哥不明白紅髮少年為什麼不把球做給自己,寧願把機會傳給射正率更低的麥米蘭,所以在麥米蘭錯失進球良機後,他便無法耐住自己的怒意,以最尖刻的言語諷刺衛斯理的球技。

「我可沒有稱讚他,」最終,他喝光了牛奶,才淡淡地說道:「那是因為妳問了問題,而我在陳述答案。」

「噢……」她狹促地笑了一下,語氣裡的懷疑顯然多過了其他,「看來猴子也是會進步的。」停頓幾秒,潘西又問道:「但我猜他那副討人厭的蠢樣還是沒怎麼收斂,是吧?」

他想起紅髮球員在訓練場上孤伶伶的身影,以及回到更衣室後時不時低頭看手機的模樣,爬滿雀斑的臉蛋看上去是那般落寞,彷彿始終處在忐忑的環境之中,直到手裡的通訊機器發出了收到新訊息的聲音,才會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有點開心的淺笑。那樣的紅髮球員和從前的少年相去甚遠,他絕不會忘記那會兒未滿十六歲的榮恩?衛斯理總掛在嘴上的燦爛笑容,像是陽光。

不知怎麼地,跩哥忽然覺得肺部有點緊,他放下杯子,沒什麼起伏地答道:「……對,和過去沒差多少。」

潘西笑了笑,從桌上拿起灑滿吐司碎屑的餐盤,以及沾著牛奶的玻璃杯,把它們全都放進了水槽裡。





眾所皆知,同為四大豪門的雷文克勞是支強勁的對手,更是同為倫敦的球隊,儘管近十年來這支老牌勁旅沒得過幾次冠軍,卻總能在積分榜上站穩前四名的位置。也因為這個原因,在第七輪的比賽到來之前,全面備戰中的史萊哲林比以往還要更加緊繃,這是新賽季以來他們首支碰上的豪門隊伍。

「說真的,我不覺得今年的雷文克勞能造成多少威脅,」在做伸展運動的時候,高爾含糊地說著:「他們現在根本沒幾個能拿出手的球星,我看我們用力鏟就得了。」

「別忘了,他們還有洛哈,」弓著箭步的克拉瞥了眼自己的搭檔,彷彿對方是個白痴,「那老東西挺麻煩的,他假摔技術一流,我可不敢隨便亂鏟。」

「說到假摔,我可不認為跩哥比洛哈差到哪裡去。」高爾皺起鼻子,頗不贊同地說:「更何況,洛哈都那麼老了,他們居然還沒把他賣到土超養老,是沒人才了吧!」

「原來你也知道人才這個單字啊,高爾。」跩哥發了個鼻哼聲,對於高壯後衛把自己的技巧性跌倒給說成假摔感到不悅,「克拉說得對,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他年紀大了,弄不好會殘廢的。」

其他的隊友們發出了細碎的嘲笑聲,高爾低下頭,表現出些許羞愧:「抱歉,跩哥。」

他又哼了一次,算是接受了對方的道歉。剎比收回拉伸的腳,悠閒地晃到他們高壯的後衛身旁,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知道馬份的摔跤哲學幫我們騙了不少點球,是吧?所以說話可得注意點。」

跩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是針對高爾,而是衝著黑人隊友去的:「這是自我保護措施的一環,我得在他們弄斷我的腿之前先起跳。」

「斷了就斷了吧,反正你的腿有買保險。」剎比一臉無所謂地收回手,表現得好像真的對此不在乎。

這時候諾特也結束了暖身,加入這場談話之中:「說起來,洛哈上賽季不是捲入了假球風波嗎?雷文克勞應該不會讓他上場吧。」

「誰知道呢,畢竟洛哈有很多女粉絲,也許球隊為了賣門票,還是會讓他上場。」他們的黑人隊友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或許他曾經是個有實力的球星,如今也只是個老將了,體力肯定跟不上。」

「隨便吧,反正我們照常發揮就行了。」跩哥站直身體,伸了個懶腰,打算為這場談論作出最後的結論。

然而有人卻選在這個時機開口了:「他們會擺大巴,我想。」他們同時回過頭,看見了還在拉筋的紅髮球員聳了個肩,「不論洛哈再怎麼愛炫耀自己的腳法,如今他已經踢不動了,」在說話的時候,那些漂亮的豔紅髮絲隨著對方的小動作輕輕擺動,看起來格外晃眼,「雷文克勞如果沒能找到更有效的進攻方式,擺大巴是個更容易的選擇。」

黑人隊友挑了個眉頭,「他們只要龜縮在自己的半場裡,等著我們失誤就行了。」

「這和我們的戰術很像啊,」高爾插嘴道:「我們不也是在等待對手失誤的時機,然後進行快速反擊嗎?」

「那不一樣,蠢貨。」克拉伸手拍了把高爾的後腦,發出響亮的聲音,「我們有跩哥和哈普,除了防守之外,還能從邊路進行有效攻擊。」

高爾摸向自己的腦袋,整張臉都板了起來。他氣鼓鼓地朝剛才打了自己的高壯後衛踹去一腳,閃避不及的克拉因此吃痛,又不滿地推了把對方。眼看這兩人就要打起來,若不是因為石內卜教練及時地拍手引起他們的注意,八成又會演變成一場小型災難。

暖身完畢的史萊哲林們朝著教練的方向小跑步集中,剎比跑在跩哥的旁邊,小聲地湊過來說:「高爾倒是沒說錯什麼,我們也會擺大巴,這又不是什麼稀奇的戰術。」

「孚立維是個有腦袋的教練,」踩著自己的步伐,跩哥回應道:「撇去洛哈,雷文克勞沒有什麼明星球員,但是幾乎每個位置都有人能踢,」他側過臉,看了下那抹豔紅的身影,對方沒有看向自己,「所以他的陣型很多變。」

「啊,這是真的。」黑人隊友不冷不熱地笑了一下,「如果我是他,就會用我們最擅長的打法來擊潰我們。」

跩哥沒有說話,目光還停在紅髮球員的身上。只見對方跑到定點後停下腳步,紅髮黏在額頭上,一些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他微微瞇起眼睛,意識到這名租借來的隊友正一點一滴地融入他們的球隊。

教練一聲令下,球員們開始了跑動,繞過障礙物,將球輪番打進球門,隨著比賽日的接近,他們的訓練強度要比以往還要更高,卻又得在耗盡體力前讓他們得到充份的休息,好迎戰本賽季的第一個強敵。

伴隨著媒體誇大的言論與各路專家的賽前預測,倫敦德比在緊張與期待中揭開序幕,雷文克勞坐鎮王冕球場,迎戰同城對手史萊哲林的到來。場外鷹隊球迷舉著大大的橫幅,在入場前便已經唱起了他們的隊歌,予以客場球隊施加壓力。

儘管人數居於劣勢,同為倫敦球隊的史萊哲林也有一批死忠粉絲,那些身著綠色上衣的球迷們聚集在球場外圈叫囂,替自己的主隊加油。

當史萊哲林的大巴駛進王冕球場,蛇隊球迷們的歡聲到達最高點。諾特坐在上頭,隔著玻璃窗看向那些呼喊著自己名字的粉絲,臉上掛著冷淡且疏遠的假笑。除此之外,太倫倒是表現得很熱情,朝球迷們又是揮手又是微笑。跩哥靠著倚背聽音樂,視線卻不經意地飄到了斜前方的榮恩?衛斯理,毫不意外地發現對方正在用手機發訊息,臉上的表情比以往還要更緊繃。

他們在王冕球場的客隊更衣室裡換上球衣,套上護具,模擬過一遍戰術後,便遵從教練的指示,從球員通道走進綠茵場,開始了今天的好戲。

穿著藍色球衣的馬卡?貝爾比和他們打了個招呼,這名雷文克勞中場曾經是史萊哲林的一員,和跩哥與剎比都有一點交情,若不是因為對方的轉會導致蛇隊中場硬度不足,他們也沒有理由向葛來分多租借衛斯理,也許今天就是應證這場交易值不值得的日子。

出乎意料的是,雷文克勞非但沒有讓洛哈先發,還排出了四四二小菱形陣式,迎戰史萊哲林擅長的四二三一。

「看起來可不像是大巴。」他們的黑人球員針對性地看了紅髮球員一眼,對此作出評價,但後者仿若未聞,那對藍色的眼珠子僅僅是專注地盯著對方的站位,似乎想找出一絲端倪。

哨聲吹響,比賽開打。史萊哲林率先搶下了對皮球的控制權,就像先前模擬的那樣,剎比將球傳給了衛斯理,由衛斯理組織進攻,把球交給了右邊的哈普,哈普在前場跑動,橫向切至中路,尋找一個理想的射門點,面對防守球員的逼搶,迫不得以的哈普只好把球又傳回中場。

拿到球的紅髮球員瞄準了空隙,把球推送至跩哥的腳下。反應迅速一直是跩哥的優勢,在接到球的同時,他便起步跑動,從左邊路飛速進攻。對手明顯有備而來,麥可?寇那與安東尼?金坦聯合斷下了他的球,小巧的皮球被傳到貝爾比的腳下,而這名前史萊哲林中場早就熟悉他們的進攻模式,利用短傳的方式把球送回了後場,由後衛賴利重新發起進攻。

場邊的孚立維來回走動,矮小的身軀看起來並不起眼,但所有人都明白,這位溫文儒雅的教練總能看穿對手的弱點,並且以最恰當的策略化解敵方攻勢,這也是為什麼即使雷文克勞已經多年沒拿下冠軍,球隊高層仍然願意與這位聰明教練續約的原因之一。

雷文克勞採用了高位壓迫的方式進行這場比賽,一但皮球在史萊哲林腳下,便有數名球員上前圍搶,壓縮持球者的空間,逼得他們不得不開大腳傳球,避免球權被奪。

比賽進行到十三分鐘的時候,史萊哲林得到了一顆前場自由球,由跩哥親自操刀,然而運氣不佳,球打中人牆,彈出場外,最後判為雷文克勞的球門球。鷹隊的門將大腳開球,皮球落在貝爾比的腳下,展開了新的一輪攻勢。

第二十九分鐘,雷文克勞的前鋒錢柏殺進他們的禁區,提腳抽射,慶幸的是,布萊奇反應夠快,這球僅僅是擦過史萊哲林門將的手指,球路改變,飛出球門線,於是雷文克勞奪得一顆角球,而克拉以頭球粉碎了對方這次的攻擊。

上半局結束在激烈的攻防之中,兩隊都沒能取下第一分。中場休息的時候,石內卜教練沉著臉,囑咐了後衛需調整盯人的方式,並且指出每個球員的問題所在,惡狠狠地警告他們最好認真一點。

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一下就用完了,下半場兩隊易邊而戰,比賽仍然保持著互不相讓的局勢。孚立維對著雷文克勞的選手們打手勢,做即時的戰術調整。

第五十二分鐘,高爾搶在進攻球員接近禁區前斷下雷文克勞的球,大腳長傳至前場,交由諾特處理。諾特推進了一小段距離,便把球傳給了已經跑動至中路的跩哥,他盤帶向前,躲過了泰瑞?布特的攔截,突入禁區。

球門距離跩哥愈來愈近,只要再調整一下重心,就能起腳。不料,一隻伸長的腳出現在他的小腿邊,跩哥想都沒想就跳了起來,在雷文克勞的禁區中滾了兩圈。

儘管跌進草皮令跩哥的左臂微微發疼,但是他並沒有真的受傷。他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摔倒的,於是跩哥抬手捧住自己的腳踝,裝出痛苦的模樣,小幅度地翻滾著身體,嘴裡還不忘喃喃咒罵些什麼。

試圖斷球的雷文克勞邊衛嚇到了,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一些史萊哲林的隊友聚到了他的身邊,剎比挑了挑眉,顯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戲;哈普故作著急,但沒有掩飾住嘴角的竊笑;諾特假意安慰他,然後轉頭對主裁判招手;至於紅髮球員,則呈現一種介於窘迫與憤怒之間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他不是真的有哪裡疼痛,卻又礙於同隊而無法將事實給說出口,最終只能尷尬地咬著嘴唇,別開眼睛。

跩哥把注意力從那抹紅色的身影收回,眼角餘光瞥到了正奔跑而來的主裁判。場邊雷文克勞球迷噓聲四起,而另一端的史萊哲林則朝著鷹隊粉絲回噓,如果是在電視機前看球的觀眾,可能已經從回放的慢動作鏡頭中補捉到了蛛絲馬跡,但現場總是有死角的,何況是視野受限的主裁判。再說了,跩哥對自己的小技倆有十足的信心,他可不會輕易被抓包。

主裁判確認了跩哥的情況,最後點了點頭,手指指向罰球點,給予史萊哲林一次十二碼罰球的機會。雷文克勞的球迷們因此爆發出怒吼,就連貝爾比也衝上前來與裁判理論,但主裁判心意已決,點球勢在必行。

剎比拉起了跩哥,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背部,然後壓著聲音小聲說:「演得挺好,而且那個四號的確是從你身後出腳,不會有人講什麼的。」跩哥得意地抽了下嘴角,一跌一拐走向罰球點,而他們的黑人隊友則又特意拉高了音量,不知道是想把話說給誰聽:「馬份,你看起來糟透了,需要先接受治療嗎?」

「還是很痛,尤其是腳踝那裡……但是我能繼續踢。」跩哥配合地說道,任由對方將自己攙扶到罰球點上,其他史萊哲林的球員們都憋住了笑意,給他讓開了一道路,由他主罰這次的點球。

他休息了幾秒,雙手叉腰,觀察著對方門將的姿勢。跩哥向後退去一段距離,助跑,抬起右腿,雷文克勞的門將向前站了一步,然而他在起腳前壓低了腳背,騙過對手,將球從死角罰入,零比一,史萊哲林領先。

他的隊友們上前慶祝,而鷹隊球迷不滿的噓聲更大了。

比賽重新開始,雷文克勞的圍搶變得比先前還要更密集。第六十五分鐘的時候,身穿藍色球衣的布特把握住一次前插的機會,躲過了高爾的逼搶,從禁區外踢出一腳弧線球,攻破了布萊奇的十指大關,一比一,為史萊哲林賽季初開始的零封優勢畫下句點。

這粒進球重新振奮了雷文克勞們的信心,孚立維又比了幾個動作,而場上的鷹隊球員們也接收到了指令,他們改變了原本的戰術,換下一名前鋒,改上另一名後腰,加強了中場的防守力度。

第七十二分鐘,紅髮球員的一次傳球失誤,讓皮球落到了對方球員的腳底,雷文克勞們從中路進攻,以一記抽射,皮球入網,逆轉了比分。主場球迷們歡呼出聲,對比客隊教練愈發陰沉的臉色,頗有某種詭譎的戲劇效果。

獲得領先的雷文克勞似乎打算採取更穩紮穩打的方式,矮小的主場教練又比了幾個手勢,接著,除了唯一的中鋒外,所有的雷文克勞球員全都撤回自己的半場,擺出了大巴般的陣式。

「嘖。」跩哥咂了個舌,還真被衛斯理給說中了,這該死的大巴。

儘管他們多方嘗試,仍然無功而返。禁區之中多名球員防堵對手的進攻,將自己的球門守得滴水不漏。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比賽結束已經剩不到十分鐘,他們無法翻轉自己的劣勢,焦慮燒灼著每個人的神經。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故意拖延時間,孚立維偏偏選在最後兩分鐘才換上備受爭議的吉德羅?洛哈,這名英俊的老將閑庭信步般地從場外走來,同時還不忘揮動手臂,對看台上的球迷們拋出一個個飛吻,引來一陣女粉絲的尖叫。

儘管裁判給出了三分鐘的傷停補時,也沒能改變場上的局勢。終場哨聲響起,雷文克勞二比一主場擊敗史萊哲林,結束了這場備受關注的倫敦德比。

上場不到五分鐘的洛哈於賽後走到看台前,露出一口白牙,任由球迷們舉起手機拍照,享受被閃光燈圍繞的感覺;貝爾比試圖來與他們搭話,但跩哥一點也不想搭理這名叛將,他拒絕與對方交談,僅僅是逕直走向球員通道,打算回客隊更衣室換衣。

然而在經過通道時,他注意到了那個被記者給團團圍住的倒楣鬼──紅色卷髮、藍色眼珠與長滿雀斑的白皙臉蛋。作為一名不被看好的外援,榮恩?衛斯理竟然成為了賽後採訪的主要目標,這就有點稀奇了。

好奇心驅使著跩哥再走近一點,其中一名記者舉著麥克風,以一種高亢的語氣問道:「史萊哲林今天的表現不如預期,您的傳球失誤是否也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記者的問題令跩哥下意識地皺起眉頭,任誰都聽得出來,這是一個相當具有針對性的問題,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冒犯了;但是那名舉著麥克風的女性似乎完全不覺得哪裡不妥,而是維持著那副傻大姐的笑容,等待對方的回答。

「呃……」紅髮球員尷尬地眨了眨眼,眼珠子來回掃過眼前的媒體們,「也許是吧,我想……場上的每個意外都有影響。」

對方的回答跩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真的,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直接拒絕回答這樣的問題。可是愚蠢的衛斯理竟然傻傻地站在那兒,像個乖巧的學生一樣作答,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喔,所以您承認了自己的失誤才造成比分逆轉,」另一名男記者搶著說,微禿的頭頂與咧開的大嘴,再加上兩側露出的虎牙,使得對方看起來就像條嗜血的鯊魚,「就我所知,您是接替離隊的貝爾比被租借至史萊哲林,」說著說著,記者的笑容加寬了,「那麼和貝爾比實際較量過後,您有什麼感想嗎?」

「貝爾比是名優秀的中場球員,」衛斯理謹慎的說,而跩哥沒有遺漏掉對方抓住衣服的小動作,「他很了解史萊哲林的風格,也能在最恰當的時機做出反應。」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貝爾比以前在史萊哲林也是穿八號球衣,對嗎?」先前那位女記者又發話了,態度既無知又愚昧:「您會不會覺得八號球衣對您而言太過沉重了呢,衛斯理先生?」

這下子紅髮球員看上去是真的局促不安了。那些修長的手指繳弄起衣襬,把綠色的球衣弄得又皺又糟,就算是吸汗材質的布料,也經不起那種折騰。

「我……」只聽見對方發了個音,其中一名記者便把麥克風推得更前。衛斯理皺起眉毛,表情比之前還要更糟糕了。

明明跩哥並不是此刻正被質問的人,眼前的這一幕卻反倒令他無比焦躁。

他承認自己樂於欣賞紅髮球員吃鱉的蠢樣,但不應該是在這樣的狀況下,這群記者難道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已經接近羞辱人了嗎?大多數人都下意識認定只有中場指揮官才配穿上八號球衣,所以他同樣理解外界對這名租借球員的質疑,可是他們不必非得選在史萊哲林客場不勝、被反超的日子來詢問。

那頭鮮豔的紅髮亂糟糟地,汗水與泥沙沾染在上,而它們的主人一下又一下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彷彿某種虐待。

不知怎麼地,陷入窘境的衛斯理令跩哥的胃部燃起了某種近似於慍怒的感受,他微微瞇起眼睛,勾起嘴角,挑起一道嘲諷的笑容,走向那團記者。

在對方再次說話前,跩哥便搶先抬手,以手背輕拍紅髮球員的臂部,佯裝出平靜的聲調,「你還在幹什麼呢?我們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等等還要回去開檢討會。」

或許是沒有料到有人出手解圍,紅髮球員的身體僵了一下,才緩緩回過頭來,無助的藍色眼眸中倒映著他金色的身影,教他產生了別樣的滿足感。衛斯理吸了口氣,聲調聽起來比以往都還要充滿感激:「馬份。」

他朝紅髮球員挑了挑眉,把臉轉向記者,依舊保持著那抹譏諷的微笑,對著鏡頭說:「如果你們真的想知道的話,那就是我們教練不喜歡有背號空在那兒。」跩哥頓了頓,目光輪番掃過這些媒體,為了加強語氣,又補充了一句:「沒有什麼特殊理由,僅此而已。」

一名記者把麥克風遞到跩哥的面前,還想再繼續問下去,但他只是禮貌性地假笑,並推了紅髮球員一下。後者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於是也跟著揚起一道笑容,儘管看上去有點勉強,「謝謝你們,但我真的該走了。」

從記者的包圍中脫離後,他們走到了球員通道的盡頭,轉向客隊更衣室。短短的半分鐘內,兩個人都一言不發,似乎各有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紅髮衛斯理將指頭搭到門把上,才宣告結束。「謝了,馬份。」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向他,只是任由那些如同火豔般的劉海擋在自己的視線前。

「你的腦子裝的都是垃圾,我得說,」跩哥聳了個肩,即使對方可能看不清他的動作,「面對這樣的提問,你完全有理由拒答,而不是傻兮兮地隨便他們發問。」

衛斯理偏過臉,抬起另一隻手,搔了搔那頭紅髮,露出了有些無所謂的表情:「要是我拒答的話,那些記者反而會為此大做文章。」

跩哥發了個鼻哼聲,他知道對方說的完全正確,然而胸口還是有股怒意盤踞在那兒。也因為這樣,他的口氣比方才還要更尖刻:「所以你打算怎麼說,嗯?告訴他們自己更適合當個在場邊撿球的球僮?」

「我不是這個意思,馬份。」紅髮球員皺起鼻子,看起來有點不滿,但並沒有真的生氣,「我只是認為……算了。」

對方輕聲嘆息,藍色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才又把焦點重新放回他身上。被直直地盯著瞧,使得跩哥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那些慢動作鏡頭彷彿又回來了,他看著對方眨了眨眼,一下,兩下,淡金色的眼睫也隨之震顫,以及那些被臉部的肌肉牽引著的細小雀斑,如同跳舞般地動了起來。

「無論如何,謝謝你。」榮恩?衛斯理說,並且衝他露出了一個微笑,真誠的、帶著善意的那種。

跩哥沒能止住自己狂亂的心跳,過去那名愛笑的紅髮少年身影與此刻重疊,而他忽然意識到,這些詭異的、不合理的感受,壓根就與所謂的正常社交沒有半點關係。

「嗯。」於是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將那些情緒全都吞進了喉嚨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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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7-09-08 15:27
岚火与白暮:虽然不看足球比赛23333但是太太写的好棒,感觉挺有画面感的2333小少爷已经要迷上ron了,瞧瞧这占有欲。回到原帖
哈哈哈謝謝>3< Draco已經被Ron吸引住啦只是自己還沒意識到而已!
32#
发布于:2017-09-05 18:37
虽然不看足球比赛23333但是太太写的好棒,感觉挺有画面感的2333小少爷已经要迷上ron了,瞧瞧这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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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7-08-28 10:45
Transfer Rumours - (2) Group training


歐冠的抽籤才剛結束,英超第三輪便如火如荼地展開,他們的生活忙碌了起來,幾乎沒有任何休息的空檔。

「該死,該死,該死。」跩哥甩下手中的《太陽報》,洩憤般地發出吵雜的聲響,忍不住連罵三聲髒話。所有與他同桌的隊友都停了下來,將目光轉到了他身上。

一旁的剎比舉起杯子喝了口優酪乳,看似隨意地隨問了一句:「怎麼?有什麼令人煩心的事嗎?波特上演帽子戲法?」

被損友精準地戳到痛處,令跩哥翻了個大白眼,語氣也相對不友善了起來,「你怎麼知道?」

「我有看比賽。」黑人隊友挑了挑眉頭,露出一副『這問題簡直是廢話』的表情,「葛來分多四比零大勝夜行巷俱樂部,波特貢獻三粒進球和一次助攻,」剎比將杯子放回桌上,裡頭的優酪乳已經全喝光了,「他狀態正好,再加上隆巴頓和斐尼干的擾亂,夜行巷根本攔不住他。」

「夜行巷的球員都是群弱渣。」他冷哼一聲,以食指輕敲桌面,「波特擅長打多人配合,如果他們盯防不了他,就該防著他們的中場。」

「隆巴頓先不談,斐尼干還挺麻煩的,那小子假動作太多。」在說著這些話的同時,剎比伸手撥弄那堆被他亂扔在桌上的報紙,把它們朝桌緣的方向掃開,「別生氣了,馬份,波特也就領先你兩球而已,賽季才剛開始呢。」

跩哥咂了個舌,雙手交叉到了胸前,不怎麼高興地往椅背靠去。他氣呼呼地環顧著訓練基地的餐廳,然後注意到了某個端著餐盤的身影,正好要往角落的桌子走去。

念頭的產生僅僅是一瞬之間,在他意識到之前,聲音就已經發出了:「榮恩?衛斯理!」

有著一頭紅髮的球員停頓了幾秒,緩緩轉過頭來,不解地看向他。跩哥看了眼自己斜對面的空位,以下巴示意,而這些動作顯然讓對方更吃驚了。

衛斯理朝他的方向走來,眉頭微蹙,手裡端著的餐盤上有一些沙拉、麵包和小瓶優酪乳。

「幹嘛?」當他們的距離足夠接近的時候,對方開口問道。剎比和諾特對視一眼,然後稍稍移動了幾吋,好挪出一些空間給他們的新隊友放盤子。

「聽說波特昨天戴帽了,」跩哥看著紅髮球員將餐盤放到桌面後,緩緩將椅子拉開,「一場比賽三顆進球,夜行巷拿他毫無辦法。」

「喔,我知道啊,」衛斯理微微一笑,長滿了雀斑的臉蛋展現出驕傲的表情,「哈利踢得很好,不是嗎?他一連擺脫好幾個防守球員,乾脆俐落,」紅髮球員比了一個動作,好像此刻他們談論的不是球隊最大的威脅,而是自己的親弟弟那樣滿臉愉悅:「他跑到禁區,門將已經站到前面,接著──咻!一記漂亮的挑射,破門得分!」

跩哥又翻了一次白眼,坐在他正對面的剎比正偷笑著,克拉來回觀察著他們,而旁邊的高爾則有點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我想你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場,衛斯理,」他分開交疊的雙手,從椅背上挺直腰桿,微微瞇起眼,挑畔地說道:「哈利?波特是我們的對手,並且你現在是史萊哲林的球員,」說到這裡的時候,跩哥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你不覺得自己贊賞敵人過了頭嗎?這簡直是變向打壓我方士氣。」

「他又不是我的敵人,」紅髮球員聳了個肩,像是為了與他抗衡般地指出:「何況我只是個租借來的,還不算蛇隊的一份子,這不是你常常掛在嘴上的嗎?」

對方的這番話成功地讓跩哥感到惱怒了。他沉下臉,滿腦子思索著有什麼詞彙能做出有效打擊,然而他才正要張開嘴巴,有人便搶在前頭發話了。

「那麼,有什麼方法防堵他嗎?」停止竊笑的黑人球員挑了挑眉,語氣也隨之正經起來,「我們會在第十一輪和葛來分多作戰,所以我想了解一下,才能提早做準備。」

這確實是個重要的問題。鑑於剎比是史萊哲林的後腰,更是隊上不可或缺的主力,他們的黑人隊友擔負著中場攔截的大任,因此能做出有效防堵的話,他們就可以控制住比賽局面。於是跩哥哼哼兩聲,將原本湧到喉間的話語又吞了回去,沒再說話,等待著這名從敵隊借來的紅髮隊友能給出什麼樣的建議。

榮恩?衛斯理尷尬地扭了一下,表情有一點古怪,好像這個問題讓對方感到很不自在。「噢,哈利確實有弱點……」紅髮球員咕噥一聲,似乎不怎麼情願,「我們非得現在討論這個嗎?距離和葛來分多的比賽還有很久時間。」

「為什不呢?」黑人隊友反問,一臉無所謂地說:「現在是休息時間,就當成是普通的閒聊。」

衛斯理蹙眉思考著,彷彿腦內正在進行一場鬥爭,隔了好幾秒鐘,才斟酌道:「他的雙腳能力沒那麼平均,我想……」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對明亮的藍眼睛甚至沒有看向在場任何人,而是低垂下頭,目光鎖在擺放於桌面上的餐盤,好像眼前的沙拉上有一隻蟲子在爬一樣,死死地盯著某個點,「如果你們堅持要討論他的不足之處,那麼這就是了。」

「哼嗯。」剎比這才滿意地發出輕哼,並且朝跩哥丟去一個玩味的眼神。跩哥討厭他的損友露出這種得意的表情,所以他在桌下輕踹了對方一腳,表示厭惡。

「喔,那不就好辦多了?」高爾恢復了常見的傻笑,動手撕了塊麵包,放進嘴裡,「猛鏟他的右腳就是啦。」

「別鬧了,那會讓你吃牌的。」克拉給了高爾一個肘擊,圓滾滾的大臉看起來有點不高興。

紅髮衛斯理不再講話了,僅僅是沉默地拿起叉子戳向自己的沙拉,從裡頭取出一片生菜送進嘴裡,唇角下垂,表情複雜。跩哥敢說那模樣絕對能稱之為內疚。

下午的訓練是分組對抗,石內卜教練將所有人拆成兩組,實驗更多不同的配合與戰術,好利用到正式比賽上。榮恩?衛斯理被分到了跩哥對面的那組,和剎比、克拉一起。高爾在跩哥身後熱身,諾特則和馬康在一旁閒聊,討論等會要做點什麼來封鎖剎比的行動。

注意到他的視線,剎比輕蔑地衝著跩哥揚起下巴,差不多就是種尋釁了。跩哥舉起兩根手指,手背朝對方,做出一個不雅的手勢,而他的黑人損友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轉身走近衛斯理,故作熟稔地拍了拍紅髮球員的肩膀。紅髮球員被拍的時候顯然嚇了一跳,畏縮地向後退半步,而剎比索性抓住對方的肩頭,湊進對方耳邊,說了些悄悄話,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從跩哥身上離開。

不一會兒,紅髮球員也順著對方視線,朝跩哥的方向看來。與那雙湖面一般的藍眸對上時,跩哥莫名地感到燥熱,令他的心跳稍微加快了一點,他把這歸咎於天氣的緣故。剎比又講了什麼,引得紅髮球員看著跩哥笑了出聲,因此跩哥有十足的理由相信那個唯恐天不亂的黑人一定是說了某些有關他的壞話。

對抗賽與正式比賽畢竟是不同的,眼前的對手其實是自己的對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動作不會太過劇烈,這點在攔截上尤為明顯,畢竟他們可不希望在正式比賽前就有誰先斷了條腿,那無遺是給球隊添麻煩。

石內卜教練把衛斯理排到了前腰的位置,而非邊鋒,這顯然是一次實驗,但跩哥幾乎確信紅髮球員能夠勝任這份工作,畢竟對方在十六歲以下代表隊時也是踢同個位置。與衛斯理同隊的太倫在對方的傳球下,得到幾次不錯的機會,數度對布萊奇的大門造成威脅,若不是高爾及時搶下對方的球,那麼難保布萊奇能夠守住目前的比分。

被高爾斷下的球傳到了福林腳底,福林便帶球快速前衝,在被攔下的前一秒將皮球交給了諾特。注意到諾特的跑動方向,跩哥在最短的時間內啟動自己,從左路快速切到中路上。克拉擋在他的前面,但他知道自己的跟班可不會隨便鏟球,因此他微微揚起嘴角,變換自己的重心,打算射出今天的完美一球,不料,衛斯理已經從前場跑到了禁區邊緣,快速地以腳尖撥開了皮球,讓他揮了個空。

跩哥愣了足足兩秒鐘才回過神來,他很意外,畢竟他沒想到對方會後撤得這麼深,這可不是一個前腰該負責的工作。他懊惱地大吼一聲,轉身回防。高爾和福林已經在己方禁區守候,太倫打算嘗試大腳射門,但是在對方起腳前,馬康已經候撞向中鋒的肩膀,一個長傳,球又回到了跩哥的腳邊。

他們的教練站在場邊,姆指腹擦著自己的下唇,油膩膩的黑色長髮遮了大半張臉,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心情不佳。隨著對抗賽的進行,石內卜教練時不時給予兩方新的指令,諸如『右邊路打不進去就傳中,別像個山怪一樣愣在那兒,哈普先生。』、『諾特先生,甩開對方的防守後再傳球,你傳得太早了,我懷疑你是在偷懶。』、『補位還要更快,一群飯桶,中間一個大洞是在邀請對手嗎?』

練習賽已經進行到了尾聲,持球的剎比和衛斯理做了一次快速的換位,並且把球給了衛斯理,接到皮球的紅髮球員晃過了高爾,卻被福林攔下,但沒過一會兒,球又跑到了太倫那邊,他們的球門受到嚴重威脅,在石內卜的催促下,跩哥只好回撤,加入防堵的工作。與太倫同組的剎比一直在擾亂他們,而衛斯理顯然已經找到了更好的角度,跩哥發現到了這點,所以他快速地跑到對方的位置,在球回傳到對方的腳下前先行鏟去。

注意到跩哥動作的紅髮球員立即切換重心,好避開他的鞋子,不料對方起跳得太晚,一個不小心,他們兩個撞成了一團。這不是很嚴重的碰撞,所以他們都沒有受傷,但石內卜教授還是先暫停了比賽。

當跩哥睜開眼的時候,發現紅髮球員就壓在他的身上。他們的距離近得不行,跩哥幾乎能看見那些金色的睫毛輕輕顫抖,隨著對方的眼皮緩緩上捲,露出藍色的瞳眸,以及眼眶周邊微蘊的水氣,沾染在睫毛上。

不知怎麼著,他幾乎忘了呼吸,只能像個傻子般愣在那兒。一瞬間,所有的景像都變成了電影畫面常見的慢鏡頭,衛斯理紅色的髮絲垂落在額前,長著雀斑的臉蛋因吃痛而皺成一團,跩哥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臉頰上,至於他們貼在一起的下半身,則在對方試圖站起時剛好擦過了他的某個部位,操。

一些隊友跑了過來,七手八腳地拉開了跩哥和紅髮球員,強硬地結束了那些慢鏡頭,一切又變回了正常速度。跩哥任由福林和高爾撐著他的腋下,呆然地眨著眼睛。衛斯理站直身體,從其他人的手裡抽回自己的臂,拍了拍弄髒的短褲,接著才用手梳了梳亂糟糟的紅髮,全然沒有理會他的視線。

諾特問跩哥有沒有受傷,他茫然地搖頭,心裡想的卻是,老天,對方的體溫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更高,溫暖得像團火燄,一如那頭紅髮給人的印象。

最終這場對抗賽在教練的提醒下結束了。石內卜一一點出了每個人的問題,做了簡單的檢討,並且給予各別建議,才准許他們去享受淋浴間。剎比一把勾住了跩哥的脖子,儘管他想要甩開對方,但黑人隊友總是知道他不喜歡什麼,然後變本加厲地惹他厭煩,彷彿這是一件什麼有趣的事情。對方的汗水透過練習服壓印到跩哥身上,令他感到一陣噁心。

「滾遠點,布雷司?剎比。」在跩哥感到不耐煩的時候,他會用全名稱呼對方,然而這只是換到了黑人球員愈發諷刺的神情。

「我們贏了,」黑人隊友說:「你們輸了。」

跩哥吊了下眼睛,冷冷地說道:「是啊,好像我不知道一樣。你只是為了告訴我一些我知道的事才特地黏過來的?」

剎比聳聳肩,和剛好經過的馬康打了個招呼。跩哥微微瞇起眼睛,發現了紅髮球員的身影,那團火燄離開了人群,走到練習場邊偏僻的角落,舉起手機,似乎在看訊息。很快地,長著雀斑的白皙臉蛋揚起一抹笑容,彷彿收到了什麼值得高興的消息。

「真是個怪胎,不是嗎?」搭在他身上的剎比評價道:「但他踢得還不錯,傳球比想像中的有頭腦多了。」

「也許吧。」跩哥淡淡地說,沒能從那張雀斑臉蛋上移開自己的目光。他真的很好奇,衛斯理都是在和什麼人通電話或者聊訊息,就好像憑藉一隻手機,能傳達某些無需言喻的思念。

他在走進更衣室前甩開了剎比的手臂,嫌惡地發現自己的衣領上已經沾了一圈他人的汗液。





賽季不斷推動著,九月初的時候,他們對上了小漢果頓隊,這是一支升班馬隊伍,剛從英冠躍升至英超舞台,也正因為如此,這等於是一支全新的敵手,充滿許多未知數。

先前的分組對抗練習賽顯然給了史萊哲林的教練新靈感,這一次榮恩?衛斯理被排進了先發名單之中,擔任前腰,就和之前的練習賽一樣。對於這樣的決定,更衣室裡沒有人感到意外,這是個用實力說話的世界,只要能力夠、狀態好,教練就會用。但外界可就未必能理解了,畢竟作為一名租借來的球員,紅髮衛斯理似乎太早就得到重用了,他可以想像得到如果比賽失利,擅於誇大的媒體會用什麼刻薄的字眼來形容史萊哲林的教練,又或是粉絲們會如何咒罵這名外來的球員。

不論是先發還是替補,都在更衣室做最後準備。衛斯理已經把護脛綁在小腿上,正低頭忙著整理襪子。那些微卷的紅髮因為主人低頭而垂落著,就像一道紅色的瀑布,至少在跩哥的眼中是如此。

他清了清喉嚨,朝對方問道:「所以,這是你在史萊哲林的第一次先發。」

紅髮球員微微偏過頭,幾根劉海剛好卡在睫毛上。對方伸手撥開了那些頭髮,藍色的眼眸中帶了些許困惑,大概是沒想到會被搭話,「對。怎麼了?」

「不怎樣,我只是有點好奇你會不會緊張。」跩哥盯著對方的眼睛,補充道:「我得先提醒你,如果你踢得太菜,可是會被噓的。我們的球迷一向賞罰分明。」

衛斯理點了點頭,「我知道,哈普跟波爾都被噓過,我有印象。」

毫無由來地,聽見對方的回答,跩哥忽然有一丁點惱火,他也不知道這是出於何故。也許是因為他好心給了個忠告,卻發現對方根本不需要,滿腔的優越心理無從發洩所致。

「好的,那你最好踢得好一點。」他發了個哼聲,好掩去這種感受,「別又不小心摔倒了。」

這話令紅髮球員翻了個白眼,「才不會。」

哨聲響起,比賽開始,面對小漢果頓隊積極的進攻,史萊哲林們最先找不著自己的節奏,只能被對方壓在己方的半場上打,跩哥甚至都沒有多少觸球機會。每當他試著帶球過人時,總會先被對方給搶下。

場邊的教練看上去比平常還要更陰沉,石內卜打了個手勢,要他們改從右路進攻,然而他們太心急了,皮球甚至沒有幾次能過中場。雖然史萊哲林擅長防守反擊,但他們的邊路被封鎖得很徹底,即使剎比大腳傳球,製造了一個不錯的機會,他們還是沒能把握住。

然而升班馬終究只是升班馬,要與豪門競爭,還是得需要靠點運氣。賽況到了第三十七分鐘的時候開始轉變,榮恩?衛斯理把握住一次前插機會,沒有越位,從中路得球後一路推進。小漢果頓太忌諱他們的邊路進攻,於是疏漏了中路的防守,儘管他們回防的速度夠快,卻在鏟下皮球的前一刻,先被紅髮球員給傳到了左邊路。跩哥啟動得很快,他看著皮球往自己的方向而來,立刻抬腿接下,稍稍調整了姿勢,從左邊線帶到禁區外圍,趕在被防守球員欄下前,快速壓低鞋尖,揮動小腿肌肉,直接起腳遠射。

皮球入網,伴隨著一陣歡呼。他衝著史萊哲迷球迷擺出慶祝姿勢,看台上身著綠色球衣的粉絲們唱起了為他寫的加油歌,環繞在整個球場。小漢果頓的步調被打亂了,而史萊哲林重新找回了他們的節奏。

比賽的狀況大翻轉,第四十四分鐘,他們得到了一個角球,剎比大力踹球,皮球飛向禁區中間,高爾看著球,找準時機向上一躍,甩頭攻門,場上再度歡聲雷動。

下半場石內卜教練改變戰術,除了鋒線之外,其他人都往後撤了不少,好加強球隊防守。他們已經二比零了,就算不用再做其他進攻,也能夠輕鬆取勝。儘管這段四十五分鐘內他們有幾次機會能攻門,但都被浪費掉了;剎比在斷球時推倒對方選手,因而吃下一張黃牌;前場自由球的時候,諾特打中門柱,錯失良機;衛斯理在前場進攻時提早射門,結果打得太高,越過球門,鬧了個笑話。

直到終場哨聲響起,比賽結束,他們緊繃的情緒才能稍稍緩和。下半場保持住了上半場的優勢,第四輪比賽他們的球門還處於零封狀態,這是令人振奮的消息。

除了跩哥之外,頭球破門的高爾也是這次媒體採訪的主要目標。高壯的後衛在球員通道上被攔下,露出了一個蠢到極點的憨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球飛過來,我跳起來,然後一切就發生了。」

結束賽後採訪,史萊哲林教練簡單檢討了他們的不足之處。但嚴格上來說,這場比賽他們都表現得不錯,於是石內卜沒有太為難他們,只花了短短十五分鐘就放人了。

「嘿,今晚去喝一杯怎麼樣?」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也許是他們的門強布萊奇,「我們可以弄間貴賓包廂,叫上你們的朋友,找些漂亮的姑娘。」

有人提議之後,很快就換來了其他人的附和。距離球場外十分鐘車程的夜店是他們最喜歡的地方,於是地點也敲定了。

球員門興高采烈地討論著等下會合的方式,或是聯絡起其他的好友一同參加,同時得注意沒被他們的教練給聽到,更衣室的士氣高漲,氣氛融洽,每個人都表現得很開心。

「我要先回家一趟再去,」諾特理所當然地說道:「總不能穿著一身休閒裝去泡妞,對吧?至少得換件像樣的褲子才行。」

「我無所謂,只要不是穿著球衣就行。」主力陣容中最年輕的馬康說道。

「隨你便。」諾特朝對方做出一個鬼臉,推了推跩哥的肩膀,「嘿,馬份,你去嗎?」

「嗯,我去。」他說道,然後把頭扭向自己的黑人損友,「喂,剎比,你去不去?」

「當然,」回答的時候,剎比正好把球衣脫下,肌肉飽滿的後頸上滲著一粒粒汗珠,讓黑色的皮膚看起來更亮了,「但結束時別想叫我載哪個醉鬼回家,我可不是去當司機的。」

「講得好像你沒被人載過一樣。」跩哥哼哼兩聲,目光轉扭向更衣室的另一個方向,對著那個孤單的紅色身影問了一句:「那你呢,衛斯理?」

榮恩?衛斯理停下了手邊整理包包的動作,眨了眨那對藍色的雙眸,「你是在問我嗎?」

「那不然呢?除了你之外,這裡還有誰姓衛斯理的嗎?」對方的回答簡直要令跩哥笑出聲。他知道葛來分多隊上有很多個衛斯理,但此刻他的心情不錯,所以他決定放過這個話題,先不取笑對方了。

「噢,」紅髮球員發了一個沒什意義的音節,點點頭,嘴唇微微抿起,看起來有一點點高興,「好啊。」

跩哥絕對不會說,當自己看見紅髮球員咬著嘴唇微笑的表情,自己的心跳也稍微加快了。

正如他們所熟悉的那樣,夜店喧鬧吵雜,背景音樂節奏分明,音量大得震耳欲聾。黑暗的室內中投射著各種螢光光束,各種香水味醺得鼻子難受。即使是來泡夜店,身為一名足球員,也有許多不得不注意的眉角,畢竟狗仔無所不在,總是在尋長機會拍下他們的醜照,等到哪天比賽發揮不佳的時候刊登出來大做文章,特別是像跩哥、剎比或福林這種受粉斯愛戴的球星,狗仔看到他們,就像鯊魚見了血,所以他們得格外謹慎,才能在享受夜店氛圍的同時,又保護好自己。

他們叫了好幾瓶香檳酒,把酒杯疊在一起;布萊奇和瓦林頓不知道哪裡找來了一群亮眼的妞兒,加入今晚的歡樂派對。這些姑娘之中只有少數幾個人認出了他們的球員身份,但那不礙事,酒精飲料三杯入腹後,就沒人還會在意這些了。

大多數英國人都懂得夜店該怎麼泡,所以進到包廂之後,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可做。福林坐在角落的沙發上,與身穿低胸上衣的金髮女郎調情;克拉和一頭粉紅色頭髮的姑娘在跳舞,玩得挺起勁;今天的功臣高爾則猛灌著酒類飲料壯膽,隔了好段時間才能放開膽子把妹。

跩哥和一個女孩跳了支舞,她有著深色頭髮,鮮豔的紫口紅、炫色腮紅和濃郁的香水味,粉脂味濃厚,但並不惹人討厭。舞畢,她在跩哥的頰邊落了一吻,便離開了他,往剎比的方向走去。黑人球員欣然接受她的邀請,走到舞池中央,和她跳起舞來。

音樂充滿了電子音效,咚吱咚吱地,就像一個小槌子,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敲擊,也許是剛才那個女孩的香水味所致。跩哥離開舞池以後,便覺得自己的頭隱隱作疼,也許他該喝個幾杯,好減緩這種不適的感覺。

他坐回沙發,替自己斟了杯酒,然後意外發現了窩在角落邊的衛斯理。紅髮球員笑著和一名棕髮女孩閒聊著,看上去還算愉快。跩哥舉起酒杯,喝了一口,任由香檳裡細小的氣泡滾過喉嚨,他又往沙發裡坐進一點,一條腿交疊到另一條腿上,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棕髮女孩的表情變得愈來愈熱切,甚至伸手想拉扯紅髮球員的手臂,這令人很難不注意到她的指甲居然是黑色,上面還有貼鑽。幾番拉扯後,衛斯理拒絕了女孩的邀請,最後那名女孩只好悻悻然地離開。

擺拖女孩以後的紅髮球員似乎鬆了口氣,搖搖頭,舉起杯子抿了一口,接著便和跩哥的視線對上了。音樂仍然很吵,藍色和粉紅色的光束掃過頭頂,在那張雀斑臉上留下奇怪的陰影。先反應過來的是對方,紅髮衛斯理尷尬地笑了下,帶著自己的酒杯,往他的方向挪了過來。

「嗨。」對方坐到他旁邊,跟他打了聲招呼,臉上還有幾分窘迫,「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剛剛還看到你在那邊跳舞呢。」

「那個女的香水有問題,害得我不太舒服,所以我回來休息一下。」這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情,所以他就照實說了。頓了幾秒,跩哥反問道:「剛才的女孩看起來還不錯,她是打算找你跳舞嗎?為什麼拒絕了?」

「呃,」紅髮球員一瞬間的表情變得更難堪了,「她不是要跟我跳舞……」

「哦,那是怎樣?」他順勢問道。

「唔……她,」衛斯理的手指在杯緣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搓著,「她想找我一起去廁所。」

他想,喔。很顯然,這些話語裡包含著什麼樣的暗示,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不知怎麼著,那種太陽穴被什麼給敲著的感覺又回來了,與此同時,跩哥還覺得自己的胸口有點悶,一定是因為室內空氣不流通的緣故。

「那很好啊,」他沒什麼起伏地說:「對你這種長相平凡的人來說,這可是你的大好機會,可惜你沒把握住。」

教人意外的是,衛斯理沒有因為這些諷刺自己外貌的話語生氣,作為替代,對方是眨了下那些捲捲的淡色睫毛,在多彩的光束下像是兩把小刷子,「可我不想。聊天可以,跳舞可以,調情可以,但是廁所?還是算了吧。」說到這裡,紅髮球員扯了扯嘴角,揚起一抹有點古怪的笑容,「說真的,我今天只想喝點酒,沒有和誰發生點什麼的心情。」

他挑起一邊眉頭,對此感到有點意外。衛斯理的臉蛋因酒精而潮紅,那些細小的雀斑在五彩斑斕的光束下像是同樣喝醉了。忽然間,跩哥想起來,衛斯理還在葛來分多時,曾經鬧過一些負面新聞,詳情他不記得了,但可能和夜店也脫不了干係。

這裡的氣味不太好聞,香水,酒精,食物,但不包括紅髮球員身上混著淡淡肥皂香的汗味。他不著痕跡地湊近了幾吋,對方身上彷彿有某種魔力在吸引著他。他也許該發問,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具體能問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跩哥感覺到沙發上有什麼東西在震動。紅髮球員自褲袋中掏出手機,那塊長方型的面版閃爍著一些刺目的光,衛斯理跟他說了聲抱歉,便自沙發站了起來,穿越人群,朝緊急出口的方向移動去了。

電話,又是電話。跩哥在心底大吼著,即便他的表情波瀾不驚,他還是舉起酒杯飲了一口,好掩飾自己胸口的鬱悶、微疼的頭部與空蕩的胃。

跩哥把杯子裡的飲品一飲而盡,沒等那些香檳全數嚥下,便站起身,朝舞池的方向走去了。

TBC

考慮到榮恩是巫師棋高手,為了讓他能發揮這份能力,將榮恩的位置設為能發揮戰術腦袋的中場球員。
戰術的部份歡迎對喜歡足球的朋友們抓蟲討論;如果對足球不了解的朋友有疑問之處也請告知我,我會努力調整寫作方向讓不看足球的人也能看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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