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约定
已授权 转自lofter 原文链接：https://sheigui80537.lofter.com/post/4b43b021_1ca29e8c3 （一） 又是一年圣诞节。 大多数学生都已经收拾好行装，系上了暖融融的围巾，准备回家与家人一起度过这个盛大的节日。 “哈利，再见！”“再见，哈利！”“明年见！” 格兰芬多们一 一向哈利道别。 哈利坐在休息室的桌前，也微笑着向他们道别。尽管留下来过节的人不多，但休息室中还是被精心装饰过。休息室的四个角落各放了一株榭寄生，上面挂满了各种小装饰，哈利还发现过金色飞贼。榭寄生下摆着叠成小山的礼物堆，红色的帷幔在上空交错地铺展开，每张桌上放着几个烛台，明黄色的火焰映得四周一片暖色。 哈利对这些布置很满意，很温馨，像家一样。 毫无意外地，哈利决定在霍格沃兹中度过这个圣诞节，他不想再去陋居，因为哈利私底下认为他给韦斯莱一家制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们终归不是自己的家人——虽然他们对哈利真的很好很好。但出乎哈利意料的是，罗恩竟然也留了下来。他没有问罗恩为什么，尽管他对这个决定感到开心。 罗恩坐在壁炉旁，烤着海格给的太妃糖，但眼神涣散，似乎在发呆。哈利托着脑袋看着罗恩的侧脸，记忆中那个一本正经念着“阳光，雏菊，甜奶油”的小孩，已经不知不觉中长大了——事实上，他们都长大了。 罗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回过神，哈利看着他手中融化成一团，还在慢慢成丝下滴的太妃糖，忍不住喊道:“罗恩，你的糖要化了。” 罗恩才堪堪反应过来，可是他的太妃糖已经“卟”地掉到了火焰中，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罗恩站起来，嘴里不知嘀咕了什么，拍了拍自己沾了点灰的袍子，走过来跳到哈利身边的桌上坐下。 “哈利，你想过毕业以后吗？”罗恩认真地问。 哈利显然没反应过来，从太妃糖到毕业，跳过的维度实在太大。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我要摧毁魂器，打败伏地魔。” 这是他唯一想到的，自己该做的事情。 “那打败呃，神秘人之后呢？” “做一个傲罗。” “你不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么？还有你打算住哪儿？” 哈利怔了一下，他没有考虑过这些。 “要不我们住一起？” 哈利抬头看向罗恩，少年的蓝眼睛在明黄灯火的掩映下，似乎发着光。 罗恩不自然地偏过头，他这么说，其实是有私心的。三强争霸赛期间和哈利闹掰后，他曾数个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从那时起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离不开哈利了。罗恩不清楚自己对哈利究竟抱着怎样的感情，说友情似乎太浅，说亲情似乎又不恰当，说爱情，又不太像……他只能确定一点，他无法忍受身边没有哈利的生活。 罗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他只是有一个预感，再不问可能就来不及了。 哈利想了想，和罗恩生活在一起，似乎也不错。 “好，如果我活着的话。” “废话，你一定会的。” 壁炉中的火不知为何燃的更旺，将二人的影子倒映在墙上，随着火焰跳动，两个黑色的剪影，不断地交汇、分离。 （二） 罗恩每每想到那个圣诞节的对话，不止一次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将心中所想说出。 圣诞节之后，维持在表面的和平被打破，被闪电击中的塔楼、伏地魔的崛起、坠落的勇士……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于哈利、于整个整个魔法界都无疑是巨大的噩耗，人们活在了巨大的恐慌中，在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下，人们小心翼翼地行走着，无暇去顾及“光明”这个虚无缥缈的概念。 哈利、罗恩和赫敏也在比尔的婚礼中，陷入了逃亡的深渊。在婚礼上看到的紫色地毯，金色气球和人们的欢笑，像只存在虚幻中的镜花水月，无情地被现实打破，一切似乎都找不到尽头。 是夜。 “你们说，我们会成功吗？”哈利躺在帐篷中，看着外面滂沱的大雨，他隔着帐篷，都能感受到湿滑黏腻的土地，带着一丝丝凉意，蔓延了他的全身。他曾天真地以为伏地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你看，他哈利·波特从出生到五年级，这么多次直面伏地魔，不还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反观伏地魔，却经常元气大伤。他这幼稚的想法，在亲眼目睹邓布利多的坠落，像一个凡人一样无力地死去时，彻底终结。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止境地自我怀疑。特别是现在，不要说什么摧毁魂器打败伏地魔了，谁都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在逃亡的路上。他们躲藏在一个不知名的树林中，是赫敏带他们来的。赫敏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如果没有她，凭哈利和罗恩，恐怕早在婚礼上就被抓走了。 罗恩听着大雨打在落叶上的沙沙声，也感到迷茫。雨似乎永远不会停下来，他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但他明白，现在的哈利正在急需信心的时候—— “会的，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哈利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终于不再绷得紧紧的，肉眼可见地放松了少许。 赫敏回来了，她手上拎着一个麻瓜塑料袋。她把塑料袋放在地上，从中拿出来了一盒饼干和三瓶矿泉水，放在他们中间。她抹去了脸上的尘土，捋了捋蓬乱的头发，疲惫地说，“给，凑合着吃吧，这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一阵拆开包装的咔嚓声，几只还沾着灰的手伸向了饼干，但谁都没有在意手上的污秽，将少得可怜的饼干囫囵吞下，灌了一口水，赫敏和罗恩不自觉地将最后一块饼干留给了哈利。哈利看着饼干，默默地将它分成了三份，吃下自己的那一份后，他勉强笑了一下，说:“不早了，都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去找魂器呢。” 说完，便钻入了自己的睡袋，放轻呼吸假装睡了过去。明天，他们又会在哪里？ 大雨如注，风也刮了起来，豆大的雨珠打在帐篷上，帐篷在风在雨中摇摆，参天的树木将天空遮挡，穿过枝叶透下来的，不是朦胧的月光，而是沉沉的黑暗。 赫敏和罗恩看着哈利的后背沉默了一会儿，互相点了点头，也钻入了睡袋。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真的没有精力说了。 他们找到了魂器。 这算是这几天来，最让他们振奋的消息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们围在一起，珍视地看着在哈利手中的红色挂坠盒。 “我们得把它打开。” 然而，他们用尽了方法，却不能使挂坠盒改变分毫，像坐过山车一样，他们的情绪从高空坠入了谷底。他们只能把挂坠盒挂在脖子上，寻找新的解决方法。 罗恩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心绪飘到了远处。如同所有漂泊在异乡的游子般，他想家了。他想念母亲做的食物，想念厨房叮叮当当的响声，想念两个哥哥房中传来的爆炸声，甚至连阁楼上的食尸鬼，花园里的地精，他都觉得如此可爱。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回去，就能重新拥有你所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要跟着哈利·波特受苦受累呢？ 罗恩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从他心底响起。 是啊，为什么要跟着哈利·波特受苦受累呢？ 这个想法刚浮起来，就被他压下去，哈利是我的朋友，我要和他一起看到最后的胜利。 但就算最后成功了，荣耀又是属于你的吗？不，别人记住的，永远只有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 不，不会的，我不在意这些 真的不在意吗？ “你不要说了！”罗恩突然站起来，捂着脑袋大吼道。 不巧的是，哈利听到罗恩的吼声，第一时间从帐篷里冲了出来。罗恩看着哈利关心的神色，想说些什么，但心底的那个声音还在不断地蛊惑他的心神。他面色狰狞地看着哈利。 “罗恩，摘下魂器！”哈利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喊道。 哈利·波特真的关心你吗？或许在他心里，你什么都不是呢…… “够了！”罗恩实在忍受不住，“我走还不行吗！”刚说完，他一把拽下吊坠盒，伴随着熟悉的一声“砰”，消失在了草地上。 罗恩走了。哈利将脸上的雨水抹去，不知什么时候，雨又下起来了。他呆呆在原地伫立着，两眼空洞地看着罗恩消失的地方，心里空落落的。他一直站在那里，雨水浸透了他全身，直到赫敏发现了他，他才被拽回到帐篷里。哈利听着滂沱的雨声，看着黑漆漆的帐篷顶，轻轻地问: “他会回来吗？” “……会的” 罗恩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移形换影到陋居不远处了。他看着手中的魔杖，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被巨怪啃了。 他是为了荣耀而跟着哈利的吗？他跟着哈利，只因为哈利是哈利啊，那个会和他分享零食，时时惦记他的哈利。 想通了之后，他连忙移形换影回了那片草地上，可是，他找不到他们了。他懊恼地坐在地上，四周静静地，只有偶尔几声虫鸣，打破寂静。 罗恩移形换影去了好多他们可能去的地方，可惜毫无收获。他这时的形象简直比逃难的人更像逃难的人，红发已经团成了鸟窝，上面还沾了好多草，衣服上全是泥污，鞋底还破了一个洞。他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嘟囔着“麻瓜的衣服质量真差”，突然，就摸到了裤袋里有鼓鼓囊囊的东西。他掏了出来，银光闪闪——是邓布利多给的打火机。 他似乎听到了来自打火机中的声音，好像是哈利和赫敏的声音，他激动地握紧打火机，像绝望之中的人握紧了最后一块浮木。 哈利沉在冰凉的水底，在捞格兰芬多宝剑时，他还是低估了水的冰冷，和魂器的要命程度，魂器慢慢地勒住了他的气管，他拼命踢蹬，想把自己推上水面，却是徒劳。他拼命扑打着，呼吸困难，魂器越勒越紧，而他冻僵的手指已无力将它扒开，他脑中冒着金星，无力的想，自己可能要死了。 奇怪的是，在临死之前，他想的竟然不是伏地魔，而是上一个圣诞节，他和罗恩之间的约定。 “一起住吗？”少年的笑颜似在眼前。 突然，模糊中，他看到了一团红色向他靠近，是你吗？ “你、你有病啊！见鬼，你跳下去的时候怎么没把这东西摘下来？”罗恩拿着他从哈利脖子上取下的魂器，气愤地说。 哈利不可置信地看着罗恩，甚至不敢眨眼，他怕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是—是你？” “是，我是说，我回来了，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欢迎回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当然。” （三） 罗恩看着海格手中僵硬的人体，只觉得四肢冰凉，海格的抽泣声在他的耳边环绕，人体上戴着的眼镜又是如此熟悉——他看了整整七年。罗恩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凝结。 是哈利吗？ 不，不是的。 一定不是的。 他不断在内心否定自己。但当海格将手中的人轻轻放在地上时，那人的头发在不经意间被掠起——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圆框眼镜，闪电型的伤疤。 “不！”罗恩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他从不知道麦格教授会发出如此高昂的尖叫。 “哈利！”不受他的控制，他自己也下意识地叫了起来，他也从不知道自己的叫声会如此凄厉，像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人，失去了生命中最后一道光亮。 罗恩听到赫敏的声音和他重合在了一起，紧接着，像是打破了无声咒般，所有在场的人们都忍不住叫了起来。 声音连成一片，他们扯着嗓子大声咒骂着食死徒，但在高声之下的，是绝望，无尽的绝望。 “安静！”伏地魔喊道，随着一道强光，他们都被迫沉默着，听着伏地魔用得意的声音诋毁哈利。罗恩只觉得一阵无名火起，对哈利的信任和失去哈利的痛苦战胜了他对伏地魔的恐惧，他第一次直视了伏地魔的眼睛，大声喊道——“他打败了你！”他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魔咒被打破了，保卫者们又咆哮了起来，喊叫声划破了拂晓的天空。 真正的高潮在纳威将纳吉尼的头斩去后来临，所有的霍格沃兹保卫者们不再畏惧于伏地魔的强大——破斧沉舟，成败在此一举。罗恩一面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恶咒打击者食死徒，一面不断在人群中穿梭，试图找到哈利的遗体。但让他失望的是，哈利像是凭空消失一样，他找不到他了。 来不及悲伤，他重新投入到了战斗中去。战争中，集体的利益高于一切。 罗恩不知道他战斗了多久，他只是凭着本能，一次又一次挥动着早已酸痛的手臂，看着食死徒，或保卫者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已经数不清究竟死了多少人了。战场上时不时有绿光红光闪过，痛苦的尖叫声似乎已成了家常便饭，所有人已不去在想能否胜利，而是想着尽可能将眼前的敌人击倒。 罗恩以前经常听到故事里讲，胜利都是在黎明来临，光明必将战胜黑暗，他看了看微亮的天光，红日撕裂着黑暗，似要喷薄而出。 “盔甲护身！”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他猛然回头，他看到了哈利。 “阿瓦达索命！”“除你武器！” 突然，头顶的魔法天空爆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红日撕裂了无尽的夜，伏地魔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下。 罗恩永远忘不了那一幕，他亲爱的哈利，战胜了伏地魔。 在红日升起的时候。 （四） 四周先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而后响起了一阵阵热烈的欢呼。罗恩在人群中看着哈利，心中充满了自豪。他看着哈利背着红日向他走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罗恩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救世主拨开了人们头顶的阴霾，使光明又降临了人间，前方的路不再迷茫。 几年后，当魔法界彻底安稳下来后，人们突然发现，救世主不见了，连带着韦斯莱家的小儿子。当他们去找已经是魔法部部长的格兰杰小姐，得到的却是一个淡定的微笑。 “放心，他们没事。” 之后，世界各地的巫师时不时能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笑着走过。 他们踏遍了千山万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