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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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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完结原创]青苹果(GW/RW,BY:仓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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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21-11-28 13:42
我总是觉得很冷,进入秋季不久,我就穿起了毛绒衣服,傲罗司的同事们纷纷惊叹:“罗恩,你一定会觉得热。”
其实并不会。
后来气温变得更低,雨连绵不绝,天空终日阴着,我看着他们的衣裳也逐渐加厚,当然,我穿得更厚。
乔治在这个时候闯入了我的生活,当他站在我面前,微微低头看我的时候,我脑子里忽然出现我两个双胞胎哥哥几年前的模样。
那时他们还是学生,红色长发垂肩,身姿修长,眉眼英气逼人,诱得青葱少女为之心动,我总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韦斯莱家那两个双胞胎……”然后附加一堆赞美之词。
一开始我对那些词语还觉得新鲜,因为我没有听过,后来我听得久了,甚至能记住那些人说起那些词时的语调。我两个哥哥身上的光芒也更加引人注目。
他们发着光,而我是他们不起眼的弟弟。
从前我分不清他们两个,后来我不用去区分了,站在我面前的只有乔治。
乔治,弗雷德,无论哪一个,单独对于我来说都很陌生,我看着他,总不可避免地想起另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我总觉得他很伶仃。
我近来总感到自己的困乏,可我也不过25岁而已,我那些同龄的同事们倒一个个看起来活力四射。
也许是工作令我疲倦,这在社畜之中是很常见的事。
还没等我自行调理过来,我在一次任务中就受了伤,躺在病床上等待诊治的时候,我无聊得又睡了过去。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病房里静悄悄的,幽幽的月光在夜色里缓缓浮动。
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发呆,明明睡了很久,但我还是觉得有些昏沉。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受了伤,现在是在病房里,那治疗师在我睡着的时候已经来过了?
我坐起来的时候,察觉房间里不只有我一个人。
那个红色的脑袋,即使是勉强借着月光,我也能明白是谁,是乔治。
他正看着我:“醒了?”
此情此景有点匪夷所思,我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他的身子向我倾过来:“因为我是你哥。”
好吧,他确实是。
我微微向后仰,企图离他那张脸远一些,总觉得在一个这么近的距离看他,有些怪怪的。
“罗恩。”他叫我了,比他平时的声音还要更加低沉。
我疑惑地看过去,他说:“看来我不能在圣诞节之前为你找到一个女朋友了。”
我说:“你终于明白了这个事实。”
我几乎没有见过他正经的样子,他今晚的表情有些异样的严肃了。
在接下来的沉默中,我心中有了个不妙的猜测,我问他:“治疗师来过了?”
他点头,我再问:“他说了什么?我……”
“他说你要多休息。”
我放下心来,乔治忽然问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话题的跳跃性太大,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坚决地道:“没有。”
“那真是太遗憾了。”他惋惜地说,“看来我的弟弟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
然后他笑了:“Ronald,你等着去见斑斑吧。”
喜欢谁和斑斑有什么关系……不对,斑斑已经死了。
我盯着他,他一点也不为自己突然说出可怕的话而感到愧疚。
乔治坦然地迎着我的目光:“睡吧,罗恩。”
第二天我知道了一切。
出任务的时候受伤没什么了不起,但离谱的地方就在于,这个“伤”来自一个有关爱情的魔咒。
德拉科·马尔福一本正经地向我宣告圣芒戈和魔法部的判断,在我脑子里乱如跑马的时候递给我那本据说是咒语主人遗物的日记。
我无聊地翻了翻,无非是几年几月,晴或阴,马尔福在旁边说:“第42页。”
我依言翻到那一页,入目并非日常琐事,而是短短的一句话:“无人得其所爱。”
算是一种诅咒。
然后他让我伸出右手,我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约莫两厘米长的红色伤痕,它从未痛过,我也一直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我注意到那句话慢慢消失,变成鲜红的大字:“与我同归。”
——与我同归。
传说,历史上有一位被爱人抛弃的巫师,因思念成疾,用一种偏执而特殊的方式永远留下了爱人的灵魂。
我实在无话可说。
这些年来,爱情同我最近的时候,不过是霍格莫德的剧院又上了几出新鲜的罗曼蒂克戏剧,或是我哪位同学成婚,邀我赴喜庆的宴,旁人的罗曼史,随四季的风偶尔飘进我的耳。
我做光棍已多年,现今竟因几百年前早已作古之人的情爱而遭殃。
我满怀希望地问:“圣芒戈向来是整个巫师界的希望——”
担任治疗师多年,马尔福的脾气也改了颇多,他和气地看着我:“韦斯莱,这实在是一个太古老的咒语,现在一切都只能靠摸索。”
他给了我一个建议,巫师界自古以来的一种病症亦与爱情有关,名曰花吐症,或许我可以效仿它的解决之法。
我明白了昨晚乔治为何将我的心之所属与死亡联系在一起。
我见过那些暗恋者口中咳出的鲜花。
情起情落,几经周折,同戏剧一样精彩。
我选择性遗忘了马尔福的建议,抱着那本日记一页页看,不得不说,此人委实痴汉,同他爱人的事,桩桩件件都记在上面,什么“他同我说话了”,“他夸我写的文章美妙”,“他为我作画”。
我盯着“今日我们从早上聊到晚上,我爱他更甚往日”,感慨:“这就是一本情书吧。”
乔治的脑袋在我身侧点头:“前辈实在浪漫。”
嘿,浪漫。
我打了个哈欠,昏昏地道:“我要睡了,你想看就自己拿去吧。”
闭眼前,我看见乔治削好的苹果放在盘子里,一瓣瓣摆得整齐,他在我床边坐了一会儿,淡淡的苹果清香由近及远,渐渐闻不到了。
我沉入梦乡。
梦里人影绰绰,闹哄哄的,一个声音说“我爱人的眼睛”,一个声音说“我爱人的头发”,忽然又有人在哭,哭得我头疼。
这样的睡眠毫无意义,我睁眼时必定只会感到更多的疲惫,不如及早结束。
可我竟醒不来。
圣芒戈不该这样冷,冷得我的身体几乎动不了,我想着要睁开眼皮,动一动双手,去握住什么来取暖……
一个柔软的东西落入我的右手手掌,牵起我穿过人群,在被拉起来的那一瞬间,我意识到那是另一个人的手。
“罗恩,罗恩……”
我吃力地挣脱梦魇,浑噩间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人向我俯下身,拥住我:“你在梦里皱着眉,一直说冷……还哭了。”
他竟未取笑我。
他的脸颊是热的,靠着我的脸,我才觉得脸颊没那么冷。
“乔治。”我喊他一声算作回应,缓过劲儿来又觉得他哄小孩似的,实在别扭,“好了,我没有那么冷了。”
他放开我,左手一并从我的手掌之中溜出去,我打量自己的右手手腕,红色伤痕似乎又变长了些。
只是仍然不痛。
他看出些端倪,问我:“它变长了?”
我惆怅地嗯了一声,带着哭泣后的鼻音。
他递给我一张手帕,我将脸上的泪痕擦干,梦中的恸哭让我心有余悸。作为粗神经的人,除了小时候被蜘蛛吓哭,我几百年没哭过了。
我很无奈地想,苍天啊,你究竟想怎样?男子汉大丈夫,我在我爱好取笑我的亲哥面前无缘无故因为一个梦哭得像个傻瓜。
他看我无碍了,转头去找治疗师。
马尔福身边跟着一个更为年长的治疗师,他自我介绍叫莫西林,我蔫了吧唧地任由他查看我身上的魔咒痕迹,最后还是停在右手手腕上,它变长了,是的,横亘在我的腕间,不能再轻易被我忽略。
莫西林皱起眉,比我还愁容满面。
马尔福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欲言又止,我刻意避开,他还是说话了:“白天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认真想过了吗?”
我说:“我哪有那样的人啊。”
他极轻地笑了,换作从前当学生的时候,必定得是嘲讽的意味,现在我却看不清,就当是昔日同窗对我的衰运的感慨吧。
莫西林对我用了几次治愈魔法,伤痕无动于衷,固执地赖在我的手腕上,我看着它,明白自己得正视它了。
特别是在乔治特地跟我讲了几个小病拖大病,最后无药可医的典型案例之后,我非常认真地开始重视它。毕竟死于别人的情爱,充当炮灰,实在是太冤枉。
我勤恳地翻阅前辈的遗物,耐心地忍受他洋洋洒洒的痴汉日常,从恩爱到决裂,从求和到发疯。
我合卷长思,点评道:“此人太不洒脱。”
乔治默了一会儿,说:“你不懂。”
“呸,”我道,“遭罪的是我,你才不懂。”
病房门口有人敲了敲门框,我看过去,是金妮。
乔治拥抱她,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了个位置。
她叫了我一声哥,乖乖巧巧,我心花怒放。
“妈妈很担心你,”她眨了眨眼,“到了门口又想起来,忘了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那种奶油蛋糕,折返回去买了。”
我受宠若惊,家中孩子太多,妈妈在我身上一向没放太多注意力,这会儿竟记得我喜欢吃奶油蛋糕。
她朝我促狭地一笑:“怎么样?莫非是真的,中了爱情魔咒?”
我倚在床头,沧桑地叹:“唉,你看吧。”我把日记本递给她。
金妮粗粗翻了几页,道:“比我跟哈利谈恋爱的时候还黏糊。”
爸妈在这时候到了,我远远就听见我妈叫我:“罗尼!”
我爸站在她身后,关切地看着我,我瞅瞅他,再瞅瞅乔治,得出结论,乔治越来越有“韦斯莱先生”的气质了。
我妈见了乔治,很惊讶似的,同时又很喜悦:“乔治,你也在?我早说,你们兄弟俩应该多亲近。”
奶油蛋糕是很甜的,小时候我第一次路过蛋糕店看见这种蛋糕,就爱上了它,那时我拮据,鲜少能吃到,后来工作了,总算是有了钱,买零食从来少不了它。
我一边啃蛋糕,一边回应他们的各种关怀:“是的,关于爱情的魔咒,不怕,圣芒戈的治疗师总会有主意。不痛,喏,这么小的一道伤痕。”
我把手腕上的伤痕露出来给他们看。
我妈心疼地抱着我,说:“我多灾多难的小罗尼。”
我惬意地靠在她怀中。自从成年自立,我妈很少再骂我,对我堪称温柔。
爱情。
我妈忽然抓住这两个字,对我道:“罗尼,你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爱情呢?”
我咳嗽,空气中奶油的香气一时都变得不再诱人。
金妮在一边笑,不怀好意的那种:“妈,可以是男朋友啊。”
乔治一瞬间就咯咯咯地笑。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
我妈放开我,神色认真地捧着我的脸,我爸的脸色严肃了下来,我左看右看,欲为自己正名,忽闻二老道:“罗尼,如果你喜欢的人与你同为男子……”
他们纠结地互相看看,再纠结地看看我,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已妥协道:“也没关系。性命攸关啊。”
场面一时很戏剧,我看得忘了说话。
我爸拍拍我的肩,当作认可:“虽然同性情侣要遭受诸多非议,但韦斯莱家的小伙子要勇敢。”
我哑口无言:这人都还没有呢,男女倒还都可了。
他们接受程度良好,又问起解咒之法,我为使他们安心,用那花吐症的“亲吻”回答,我诓他们,说我尚是暗恋,所以仍未解咒。
他们松了口气,离去之前,叮嘱我:“追心上人,多问问你身边那位。”
“他是情场的老手了。”我妈说。
我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一直捱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问出口来:“乔治,你说妈妈让你来监督我的感情生活?”
他毫无被我拆穿谎言的羞窘,笑眯眯道:“现下不就是了,妈妈刚才还叫我帮你追男朋友呢。”
乔治·韦斯莱不是罗恩·韦斯莱玩得过的。
他得意地笑起来的样子,让我想起当年他站在霍格沃茨一堆小矮子里鹤立鸡群的时候,实在有些感慨。我也笑了。
他止了笑,抓住我手腕,我紧张起来,他却只是轻轻抚过上面的伤痕,问我:“疼么?”
我谨慎地道:“不疼。”
他道:“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乔治顿了顿,道:“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把手腕小心地往回抽,点头道:“嗯。”
其实喜欢和不喜欢没什么区别,因为不可能在一起。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店里去?”
他凝目看我,我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说这句话。
他的声音很低沉:“等你好了。”
夜里我没有做噩梦。我梦见了从前,我还很小的时候,三个最年长的哥哥自立的自立,上学的上学,家里只有两个大我两岁的双胞胎,和一个小我一岁的妹妹。父母疼爱女儿,这不消说,我的两个哥哥又调皮捣蛋,吸引走他们大部分的关注。
那时我只是觉得孤独,想和两个双胞胎玩而已。我低估了他们的顽劣,屡次被整得哭个不停,却不记仇,还是喜欢屁颠屁颠跟在他们两个后面。
只是后来,弗雷德实在是太过分了,泰迪熊变成蜘蛛的恐怖,我从五岁记到现在,大概是终生都忘不掉了。
同时还记得乔治抱着我哄,弗雷德被父亲打屁股的场景。
我在哭,乔治却笑得很开心:“你听,弗雷德哭得比你还大声。”
没心没肺的。
然后是他们在魁地奇球场上飞驰,在霍格沃茨走廊间奔跑,在人群簇拥中拔高身形,一直到他们乘着扫帚飞出霍格沃茨。我记得这些,天空中盛放绚烂的焰火,万人欢呼,他们回头向所有人意气风发地笑。
我也见过他躺在沙发上,左耳流着血,痛得笑容虚弱又轻微,见过他躺在冰冷的地上,面孔苍白,那么爱笑的年轻人,喉咙再也不会发出声音。我看见他哭,垂首向着地面,隐忍着哭声,只发出沉沉的,喘不过气似的叹息。
他们像是只死了一个,又像是两个都死了,明明只有一个活着,他低头,回眸,眉眼弯起来的一瞬间,又给我一种错觉——弗雷德还在吗?
也许是怀念吧,少年时见过的艳丽如玫瑰的人,总难忘记。
毕业之后,我有一段时间待在家里,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知从何时起,他染上了喝酒的习惯。不是小孩子喝的黄油啤酒,是那种度数高的烈酒。
他躲着妈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一种完全透明的烈酒,我在被纳吉尼缠绕的噩梦里惊醒,想到外面去透透气,就看见了他。
昏黄的灯光下,他变长了的头发垂下来,细软的发丝柔顺地搭在他微醺的脸颊两侧,他瘦高的身体靠在桌子旁,像一棵树,又像一种笔直的花枝。
我在以后的日子里,于花店里看见香槟玫瑰时,忽然明白了人为什么会用花来形容一个人长得漂亮。
所以我还是原谅他骗我喝那酒,害我喉咙被灼烧,咳个不停,就像我原谅从小到大他对我做的恶作剧,取笑,以及不屑一顾。
我第一次看见他喝醉,看见他无神又迷离的眼睛,他是天生自带深情和侵略性的一双眼,被这样的眼睛看着,大概没有人能不心动。
我把视线移开,自言自语:“我要回去睡觉了,你自己喝吧。”
他带着酒气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你不敢看我?”
他一定是喝醉了,不然不会离我这样近,甚至有柔软又灼热的东西蹭过我的耳垂。
我从梦里逃出来,想起我家里种的那盆玫瑰,我得快点回去了,没有人给它浇水,它会枯死的。
它还挂着好几个花苞呢……
“做噩梦了?”
梦里梦外都是他。
“没有。乔治,我想回去了。我什么病都没有。”我小声说。
月光幽幽的,墙上有窗外的树照进来的影。我想念我家里的花了,在我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我每天看着它入睡。
我闻见一种青苹果的清香,那来自于我眼前人的身上。
我刻意不去看他的脸,自顾盯着房间的其他地方,嘀咕着:“明天我就去跟治疗师说,这个伤痕对我没什么威胁,我好得很。你也早点睡吧。”然后翻了个身,假装入睡。
青苹果的香气更浓了,我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作为一个Alpha,不管再怎么恶劣,也该懂得收住自己的信息素吧。我叹了口气,实在装不下去了,只想对他说:你做个人吧。
我睁开眼才发现,乔治离我这样近,我在这一瞬间就感到了后悔,他仗着长手长脚的优势,两手撑在我身体两侧,低头看我。
我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应该先说“你离我远点”还是“你把信息素收一收”?
我瞪着他,他反倒笑了。
“看看你为情所困的样子,你还跟我说你没有喜欢的人,”他说,“罗恩,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一堆Alpha里,出了你这个Beta。胆小,平凡,懦弱,迟钝。”
他说的是实话,我不会找话来反驳他,甚至很赞同他说的一切。
“罗恩·韦斯莱就是这样的人。”
我盯着他的眼睛,笑了两声,告诉他:“乔治,你走吧,开你的店去。我好得很,用不着人照顾。”
我诚心希望他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不要靠我这么近。在他的讽刺中,我竟然还有闲心去注意到他鼻子的弧度,注意到他眼眸中我的身影,我实在是没救了。
我这辈子喜欢过两个人,我从不相信他们会拥有和我一样的心动。
那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我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你走吧,乔治。”
离得太近会有想亲吻的冲动,我的唇舌之间有一种错觉,舌尖不安分地抵着牙根。
“没有人爱过你。”他说。
“是的,”我说,“所以呢?”
乔治的呼吸很重,大概是在生气,我想,他果然不会一直忍受我这样无趣又无能的人。

有什么落到了我的眼睫上,轻柔地,短暂地,另一个人的呼吸贴着我的鼻间,我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柔软的东西就欺了过来。
我扭过头,他接下来的吻就落到了其他地方。
这算什么?
他低低的喘息在我耳边震动,敲击我的心弦,使我无法自遏地觉得委屈,我听见自己鼻腔之间发出来的介于叹息和抽泣之间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说:“乔治,你的恶作剧太过分了。”
“你管这叫恶作剧?”
“那还能是什么?”我烦躁地反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Beta都跟你一样,是这样的木头吗?”
“那还能是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他的唇又贴了过来,在我的唇上厮磨着,我紧闭上它,不给他任何更进一步的机会。他并没有粗暴地进攻,只是给我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舌尖在我的唇缝之间舔弄,沿着那弧线,从一头到另一头,我的唇瓣完全湿润了。
我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我们两个尽力压抑着却还是粗重的呼吸声。
冷静下来之后,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不管他的意图是什么,在兄弟的关系里,这毕竟是逾矩了。我的拒绝并不坚定,分明是心里有鬼。
以他的身形,挤到这床上来只有与我紧紧抱在一起的份,我上次被他抱这么紧,还是他喝醉酒,把我当成一根柱子的时候。
青苹果的香气在我的鼻间萦绕,甜而清。我问他:“你发情了?”
他圈住我的左手掐了我一下:“我是那种随时随地发情的人吗?”
我心里堵得慌。
乔治说话的时候吃到几根我的头发,我听见他把嘴里的头发吐出去的声音。
“这不是恶作剧,”他说,“罗恩。”
“刚刚我亲你的时候,你觉得讨厌吗?”
我沉默。
“让我想想,你对男性的亲吻并不感到讨厌,”他在我的头发上蹭了蹭,“是因为什么呢,罗恩?你一点也不觉得羞耻、难堪……”
“谁亲我都一样。”我打断他。
“那比尔呢,查理,珀西呢?”
“比尔结婚了,查理只喜欢龙,珀西有女朋友。”
他又有了新发现,拉长了声音:“最重要的问题是:刚刚亲吻你的人是你的亲哥哥。这比喜欢同性还难为世人所接受。”
“你就喜欢这样,对吗?你喜欢男性,而且越过了血缘的禁忌,在我亲你的时候没有推开我……”
他靠近我的耳边,落下宣判:“你喜欢我,罗恩。”
对,我喜欢你。我无声地说。
“罗恩,你总是不擅长向别人表达你的喜欢,你只会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假装若无其事地撇过头去。”
是啊,你说得对。
“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我猜对了,是吗?”
我没有承认,反问他:“那你呢,乔治,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看世上又有一个爱上不该爱的人的傻瓜吗?”
“好啊,你竟然是这么想我的——”
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对不起,罗恩,对你说了那些过分的话
他说,总有一只小动物睁着单纯的眼睛自以为偷摸地看着自己,时间长了,就忍不住想去逗逗他,看他因自己而露出不一样的神情,气愤羞恼,抑或情动。
“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觉得很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今天的一切超出了我所能调理的情感的范围。
“不,还没有,”他撩开我颈侧的发丝,手指抚过那里,突然说起毫无关联的事,“可惜你不是Omega也幸好你不是Omega……
是,他这样的Alpha,将拥有同他一样耀眼的Omega。他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想再听他说话了,他只会使我难过,可是他喋喋不休。
“你长达十数年的暗恋,不想要一个结果吗?”他问我。
“你不想主动一点,去尝试一下追求自己的心之所向?你只会逃跑作不在意,藏起自己的所有不舍,嫉妒和冲动,看着对方走向别人?
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这世上有人能挖开你的心,撬开你的嘴吗?”
我不愿再听他讲下去,“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喜欢的人是我。”
“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你要一个个去这么管吗?”
“不,当然不。我只管你一个——你是我弟弟。”
活了二十七年,也许这是他第一次正视我是他弟弟这件事。
“如你所说,我是你弟弟,就让一切结束在这里。一切都结束吧,今晚之后,我会藏起我对他不该存在的爱意,试着让它消散。
“可是你手上还有伤痕,你还那么怕冷……”
他再次凑了过来,拇指在我的唇上摩挲,眼眸暗沉沉的,专注地看着我。我忽然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荒谬绝伦,他怎么会在这里,看穿我的暗恋心事,给我这些我期望已久的温存?
“为了我的伤痕?”我低声重复他的话,不由得嗤笑。我以前从未想过乔治会对我如此负责。
微微张开唇,舌尖触碰到他的手指,轻轻舔过,他扣住我的下巴,吻了过来,我顺从地让他进入了我的唇舌内部,出于某种不甘心的情绪,我试着去回应他,当然是显得生涩笨拙的,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深入地吻我,温柔又耐心,恍若与恋人缠绵。
也是最后一次。
以后不会再有一个如此荒谬的爱情魔咒,迫他为了保全我的性命,来施舍我一个亲密的吻。
我想起我十六岁那年,在克里劳妮的课堂上偷偷画下的画,我不记得那是谁了,玫瑰红的细软发丝,锐利,自信,又风流多情的眼……我的脑子里是他们的模样,画出来却成了丑陋的简笔画。
我今生的爱意大抵如此,飘在云天之上的美丽幻梦,我摘下来就只剩暗淡无光。
我们相贴的唇分开,他微微喘着气,低头看我,拇指抚过我的眼角。
“有人告诉过你吗?你躺在床上微微阖眼的时候,白金色的睫毛看起来就像女人用来装饰的水钻,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我干巴巴地说:“哦。”
他在说废话,自然是没有人这么说过的。这是我第一次,跟另一个人一起躺在床上,第一次,有人在这么近的距离看我。
我的脸碰到了软软的东西,我反应过来,试图离他裸露在睡袍之外的脖颈远一些。这很艰难,因为两个成年男性挤在一张病床上,并没有多余的空隙供我移动。
放在我腰上的手将我往他揽近了些。
“Ron,你这个样子会蛊得所有Alpha念念不忘……”
他的语气很轻柔,给我一种在梦中一样的错觉,太不真实。
“也包括你吗?”我问。
我不想再逃了。他半晌没有回答。
我的胸腔里生长出一个弱小的暗恋者卑微的疼痛。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我用力地闭上眼,然后睁开水雾依然在我的眼眶里蔓延,我抿着唇,尽力不发出声音。
可人在流泪时,喉咙中总会泄露哽咽。
看着一切发生,把我狼狈的模样完全看清,然后隔着我额头凌乱的发丝,慢慢在上面印下一个吻。
“当然,包括我。”
jaya727
三年级学生
三年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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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忠实会员
1#
发布于:2021-11-28 17:21
天哪写的太美了,看的我泪流不止
dandy79
四年级学生
四年级学生
  • 社区居民
2#
发布于:2021-11-28 18:27
呜呜呜呜呜呜谢谢老师赏粮,最近好沉迷GW/RW,但是实在有些太冷了,老师这篇简直救我的世了!所以双子是早就对罗恩喜欢他们一事有所察觉了吗,只是弗雷德还在的时候都以为喜欢的是对方?呜呜呜,好喜欢文里对罗恩有点钝但又很长久的暗恋的剖析,也喜欢罗恩和乔治最后的对白角力,还喜欢以这种方式跳过一些可能会很现实冗长的阻力,让这篇文章更集中于这份青苹果的情感……呜呜呜写的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想看更多GWRW粮T T
Ron右真香
三年级学生
三年级学生
3#
发布于:2021-11-28 19:35
太强了呜呜呜呜好喜欢!!!
maydayilu5
一年级学生
一年级学生
4#
发布于:2021-11-28 21:28
555今天又是为小罗尼的绝美爱情哭泣的一天
赵绵绵
四年级学生
四年级学生
  • 社区居民
5#
发布于:2021-11-28 21:43
我总觉得好像和之前无意间看到的一个短篇接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是很喜欢!
我的妈呀
五年级学生
五年级学生
  • 社区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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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布于:2021-11-28 22:21
整段感情就像香菇干泡进温水里,慢慢开始散发草木香。
Lic.as
五年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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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布于:2021-11-28 23:51
他们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文遥
三年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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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社区居民
8#
发布于:2021-11-29 04:55
呜呜呜太香了
云
五年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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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布于:2021-11-29 05:12
dandy79:呜呜呜呜呜呜谢谢老师赏粮,最近好沉迷GW/RW,但是实在有些太冷了,老师这篇简直救我的世了!所以双子是早就对罗恩喜欢他们一事有所察觉了吗,只是弗雷德还在的时候都以为喜欢的是对方?呜呜呜,好喜欢文里对罗恩有点钝但又很长久的暗恋的剖析,也喜欢罗...回到原帖
感谢长评!双子早就察觉罗恩的感情了,其实双子就像是夕阳下并肩立在一起的两团火烧云,共同点缀着天空,少了谁都不够热烈和温暖,罗恩的感情并不是单独放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的,那时弗雷德没出事的时候,双子以为来日方长,以后可以好好清算,只是后来变故无情,人事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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