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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设定为哨兵与向导,DR双方互为SOULMATE ※戰後設定 榮恩重生失憶,忘記身為魂伴的跩哥的存在,且記憶若被喚醒會有強烈應激反應,跩哥妥協一年只能于聖誕節與他以同事身份相見一次 又是霍格華茨的冬天。 寒風凜冽。 大雪落定之後周遭一片寧靜,只剩鞋底踩踏積雪所發出的咯吱聲響。跩哥的雙手都裹上了厚實的水獺皮手套,揣進了大衣的兜里。他輕輕地哈著氣,看著那股白煙消融在冰冷的空氣里。 門口的景象依舊老土得一成不變。為防止麻瓜誤入而豎起的老舊牌匾,上面的鮮紅大字塗抹得猙獰可怖。 這是片看起來鬼氣森森而又傻得冒泡的荊棘土地。 他伸手探向那老朽的紅銅古跡,指腹摩擦那硌手的鏽跡。掉落的鐵屑蹭紅了跩哥的指尖,留下難看的污痕。 最終也只是搓了搓手,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還是一如既往的爛品味。” 那輛馬車還是停在老位置。雖然現在本不該是新生入校的日子,通往城堡的馬車也沒有準備的必要,但波特大概還是考慮到了這位貴客的到來,所以提前打好了招呼。 跩哥盯著那匹黑色怪馬,同那雙銀白而渾濁的眼球對視著。 這傢伙倒是看起來骨瘦如柴,隆起的翅膀單薄得可怕。 晦氣晦氣。 他掀起了袍子,最終還是坐了上去。 哈利站在城堡前,替跩哥停住了馬車。 夜騏沒有韁繩,也從不需要韁繩。跩哥看他用手捧住了馬兒修長的脖子,親暱地拍去它肩胛上的灰塵——儘管那看起來已與黑夜融為一體。 接著哈利又往它嘴裡送去了一隻烤熟了的火雞,後者也無比歡快地吞嚥了起來。 “看起來保姆的工作做得還不錯。” 跩哥不冷不熱地評價道,隨手拍掉了衣襬邊沾上的雪花。 察覺到語氣里的那份譏諷,哈利沒有過多的理睬他。只是松下了夜騏被馬車拴上的繩索,任他們自己回到海格那邊去。 “別總是那麼驚訝,”他說,“你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跩哥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不以為然地又哼了一聲。 “低等下賤,看見又如何。” 年輕的校長只能無奈地撇下了嘴角,隨時間和年月的堆砌,他早就已經習慣對方的刻薄和無禮,也不再執著于那份嘴上的強硬。 於是撩起衣袖,掏出了魔杖。 “他還是沒記起你。” 他說。 杖尖在空中翻飛,劃出銀白色的光軌,殘餘零星的痕跡斑駁在空中。 銀髮的男人只是偏了頭,整個人被那束光芒籠罩在原地,從而換去了全身的西裝和長袍。 他的聲音清冷而乾澀。 合上眼睛的笑容妥帖安詳。 “向來如此。” 從不強求。 那場戰爭之後,發生了很多事。 許多人戰死,許多人犧牲。 到處都是生離死別,肝腸寸斷。 跩哥是相信善惡終有報的,以至於如今兜轉多年,也再找不回自己曾經想要的那份東西了。 因為他成就了那份惡,所以終究沒法善終。 他罪該萬死。 “是馬份教授。” 那個通透明亮的大堂里站著的年輕教師看上去飢腸轆轆,手裡正捏著一塊南瓜派忙著塞進嘴裡。 他的動作因哈利跟跩哥風風火火闖進大門的行為而停滯,此時此刻不得不中途暫停。嘴裡塞滿了食物含含糊糊地打了招呼。 跩哥在長袍下的雙手不自覺地再次重新攥緊了拳頭,指甲叩進手心,疼痛鑽心,最終還是是收斂住了神情。 他看著那人火燒般的紅髮,還是輕輕淡淡地壓下了聲音。 “衛斯理。” 他喊他,禮貌而不失輕淡的。 紅髮也終於將那份南瓜派給重新塞進了嘴裡,粗糲地咀嚼之下將它們給吞進了胃里。他隨手在桌布上面抹去了指尖的油污,倒是讓哈利不得不重新皺起了眉毛。 “抱歉,”像是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榮恩終於直起了身子,“我實在是太餓了,畢竟一天要來來回回地教會四撥學生念那該死的咒——” “榮恩。” 哈利終於打斷了他。 “或許咱們該領馬份教授去他的辦公室,畢竟他還提著那份看起來分量還不算輕的行李。” 榮恩拍了拍腦袋,大呼小叫地又重新說了一遍抱歉,從後腰的口袋裡抽出了自己的那根魔杖,握緊杖柄在空中又重新揮舞了幾圈,這才將跩哥原本放在門口的行李給憑空提了起來。 “那咱們就走吧,馬份教授。” 他的語氣帶了幾分揶揄,舉手投足也多了滑稽誇張的扮相。 就只是站在跩哥的面前,輕輕淺淺地半彎著身子,就幾乎已經讓他險些叫喊出聲。 相當不體恤的,哈利在身後踹了他的腳跟。 “恭敬不如從命。” 去往閣樓的那條路向來難走。疤頭又總是樂於把老校長對於學院建築設計的古怪追求給延續下來,因此不斷亂飄的樓梯和吱呀亂叫的壁畫們總是格外惹人心煩。 走廊的燈被皮皮鬼給熄滅了。那個冷白色的身影斜在半空中的某個樑柱后,嘻嘻地笑著,嘴裡窸窸窣窣念叨不斷。 跩哥知道他在笑什麼。 跩哥?馬份,跩哥?馬份。 你什麼都沒啦。 他抬手,指尖緊壓杖柄。 “得了吧,皮皮鬼。” 紅髮的杖尖在空氣中揮舞著。 “你可真是吵死了。” 盡在咫尺的語調,嗓音,乃至那份再熟悉不過了的伴隨在句尾的懶散尾音。 跩哥微微偏頭,情不自禁。 終究沒有對上那份湖藍。只有髮絲依舊,姜紅熾熱。 跩哥並不是第一次踏進這所辦公室。 從那之後,他幾乎每年都會拜訪一次霍格華茨這件狹小的房間,度過幾天短暫的所謂假期——對他而言的。 一年未見,房子裡倒是沒有落下什麼灰塵。多數是那些小精靈的功勞,他們擅長勞作,也擅長烹飪,雖然面容醜陋矮小,但總歸做事麻利,不會拖拖踏踏,反倒還把一切弄得一團糟。 大概是看出了跩哥的走神,榮恩將那些行李放置原地之後下意識地叫了他一聲。出言后又突然察覺自己的莽撞,畢竟這位一年才難得見一次的馬份教授在所有人的眼裡都不見得是個和善而好相處的對象。 那雙暗灰色的眼珠視線重新在紅髮身上落定。那視線像是帶了某種熱度一樣讓人不自在,榮恩稍微轉了轉身,迴避了跩哥那毫不遮掩的注視。 他環顧了周遭一圈,試圖尋找著話題來讓現在的場面不至於那麼尷尬。 “有點冷清了,對吧,”榮恩說,指了指這些空曠的擺設,“跟其他的地方來說。” 跩哥動了動眉毛,魔杖在空中輕輕揮動著,打開了匣子,讓裡面的書本和物件都各自乖巧而安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是嗎。” 他說。 榮恩對這番對話顯然已經黔驢技窮,但還是只得硬著頭皮繼續進行下去。他腳下踢踏著地板,那該死的鞋底發出刺耳的刮擦聲,於是又是一陣面紅耳赤。 紅髮忙著遮掩自己那漲紅的耳朵尖,沒注意到馬份輕瞥一眼時嘴角向上的一瞬間弧度。那是笑意,或許是笑意。 “就像我,或者是哈利那樣,總得有點興趣愛好,”榮恩有些慌亂地繼續著話題,“查理火箭炮和魁地奇之類的,嘿——” 像發現了什麼入侵者似的,紅髮突然拔高了嗓音尖叫起來。跩哥再次抬眼時看到他指著自己桌面上的某個相框激動得雙頰漲紅成一種異樣到幾乎能夠稱之為詭異的醬紅色,跟他那亂糟糟的毛髮如出一轍。 “你有這個,原來你也喜歡這個——” 他的指尖都發著顫,整個人像是個被燒著了引線的炸藥一樣上躥下跳。跩哥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是張查理火箭炮的合影,年歲似乎還有些久了,邊緣都開始有些泛黃。它被小心地壓放在相框的玻璃之下,裡面的魁地奇選手們看上去還是青澀稚嫩的樣子,手腳擺放的地方都動來動去,到處都顯示著他們對於鏡頭的不自在。 榮恩顯然樂瘋了。跩哥自然是沒法理解他們這種鐵桿球迷對於已經絕版了的寫真照的狂熱,只是對於眼前某種難得一見的——來自於衛斯理的喜悅,也能夠微微地感覺到了幾分開心。 於是稍微偏了偏身子。 “那就送給你了。” “真的嗎——” 這下紅髮就直接成了架即將噴射的飛機了——雖然跩哥從未見過所謂的飛機,那是麻瓜的玩意兒,可多多少少曾經聽疤頭提過,知道是個類似於飛天掃帚之類的東西。 榮恩漲紅了整張臉捧著那個相框簡直要開始在馬份面前手舞足蹈,也是在這種情急之下也沒再過多地顧慮分毫,直徑抓住了跩哥的兩條胳膊來回晃動,嘴裡念叨不住的感謝。 跩哥能聞見紅髮的味道。 依舊是熟悉的奶油味,摩卡的香甜。隨衣角擺動還伴隨著隱隱約約的覆盆子葉和龍鬚根混合之後的土腥氣。 他知道那是什麼。 這更提醒了他他現在在做什麼。 左胸口疼痛。 “你不該把那東西送給他。” 哈利拿著絹布替相框里的鄧布利多擦拭著邊緣的積灰。 “無論以何種理由。” 跩哥則以一種相當跋扈的姿態坐在那張鑲有著軟墊的長椅上,相當跋扈地,雙腳搭放到了他的書桌上。 “我無須理由,那本來就是他的東西,”他說,打量著墻面上的各屆校長——他們對他的態度似乎也相當不滿,都在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石內卜被你放到哪兒了?” “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哈利回答,又重新給自己桌面上的杯子里滿上了紅茶,“你得盡量減少跟他的接觸,我們說好了的。” “我只是說不會再去試圖喚起他的記憶,”跩哥在長椅上又換了個姿勢,“況且是你自己讓他送我去辦公室的。” “那並不意味著你可以再把你們之間的定情信物重新送給他,老天——”哈利揉起了額頭,“簡直不敢相信我竟然說出了這個詞。” “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並不是定情信物,疤頭,”跩哥向前探出了身子,從對方的碟子里取出了手指餅乾,“那只是個禮物而已,禮物。” “是你第一次送他的正經的禮物,馬份,”哈利不耐煩地將碟子重新挪了個位置,“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當然知道,要知道那個窮鬼當時可真是開心得不得了。” 就像他現在那樣。 手舞足蹈。 跩哥嚼著那塊餅乾。 苦澀無味。 他什麼也嘗不到。 榮恩.衛斯理失去了記憶。相當老套的情節。這可是連《唱唱反調》那種垃圾一樣的三流雜誌上都不會再費心去編出的爛故事。 可就是偏偏出現在了這個紅髮傻瓜身上。 復活的儀式是有代價的。妙麗早先就說過,每個人都做好了準備,萬全的。甚至是亞瑟和茉莉。 獨獨跩哥.馬份。 或許也是這樣,才在生命裡獨獨割捨掉了他。 金髮巫師的杖尖幾乎要刺進女人的咽喉,那雙灰黑色的眼珠周遭佈滿了血絲,幾乎要從那乾枯羸瘦的眼眶當中爆裂出來。 他被怒氣沖撞了頭腦,他幾乎要拿這女人的性命給他賠罪。 “這不是解決的方法。” 他聽見那個男人說。 也是一頭的紅髮,五官上卻是更為的滄桑。 亞瑟的手輕輕覆上了的跩哥的肩膀。 “她讓他活下來了,這就夠了。” 徹骨的冰涼。 他什麼都記得,獨獨忘了他。 “跩哥.馬份送了你查理火箭炮的初版簽名照?” 抄寫著報告的妙麗險些折斷了她的鉛筆。 她重新側頭盯著對方那湖藍色的眼睛,鼻頭上的零星斑點險些讓她分心。她在腦海里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辭,最終開口。 “你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對吧?” 對方顯然對此一頭霧水,稍微偏了偏腦袋,手裡依舊捧著那張簽名,不以為然。 “在你眼里所有不能流暢背出三百多條巫師規章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妙麗翻了個白眼,卻又無力反駁。 “我指的不是這個,榮恩,離他遠點好嗎,我是在關心你,他都一年只來一次了,為什麼還總是要在你身邊繞來繞去?” “我可不覺得他在我身邊繞來繞去,”榮恩說道,“可他為什麼一年只來一次?我倒是聽說是因為黑魔法防禦術這門課——” “好了榮恩,”妙麗不耐煩地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頭,“或許你有這個時間來跟我閒聊一個並不是那麼重要的怪人,不如花點時間去解決你課程上的那些問題,我不只一次地聽說——” 在妙麗重新開始長篇大論的說教之前,榮恩先一步地撤出了那間屋子。 後腳踩中了地板上凸出的一塊石階,腳下絆了一下,竟然直接把懷裡的相框給徑直地摔了出來。 這一下可把榮恩嚇了個半死,衝上去一把捧住了那個寶貝似的相片,翻過背面看到了被刻在相框凹槽里的細密小字。 刻痕生硬,一看就知道操作者連最簡單的篆刻咒語都不熟悉。 雖然知道窺探別人的隱私和秘密並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行為,但榮恩還是禁不住點亮了杖尖想要去看清內行的字跡。 馬份實在是個神秘過了頭的人,總是高傲跋扈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若是多多少少能夠窺見那高傲袍子底下埋藏的故事。 榮恩握著魔杖的手指開始發顫,突然心底里湧起了某種莫名其妙的衝動和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覺。他說不清楚,只能更加壓低了光線。 “From 跩哥.惡臭的.跋扈的.不講道理的.馬份。” 鬼使神差般的,輕輕將每個字詞念出。 惡臭的。 跋扈的。 不講道理的。 “王八蛋馬份——” “臭鼬。” “白貂娘娘腔——” “窮鬼。” “爛人——”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宿舍的床上。身上披著自己那條花格紋路的毛毯,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下,自己身上還是那套老媽給他準備的滑稽睡衣。 榮恩扯了扯那礙事的領口,看見了窗台邊的哈利。 “嘿,兄弟。” 他坐在床沿邊,輕輕地跟他打著招呼。 “嘿。” 哈利點點頭,坐在夜色里,瞳孔里的綠色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 “我認識馬份嗎?” 他問。 “他是霍格華茨的教授啊。” 如此地順其自然。 “我是說在此之前,我認識馬份嗎?” 沉默。 靜謐。 榮恩最終重新躺回了床上。 “是應該忘記的。” 他說。 “否則我怎麼會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跩哥再一次的失眠。 回到霍格華茨之後,他幾乎很少有能夠安靜入睡的夜晚。他討厭貓頭鷹,討厭夜騏,討厭古樓的鐘聲,討厭學生嘰嘰喳喳的叫喊,討厭禁林,討厭夜晚,討厭人。 他討厭很多東西。 那面湖已經全部結冰。 跩哥穿了一件長至腳踝的袍子,厚重得有些難以行動,但好歹能夠抵禦霍格華茲雪夜裡難以言明的嚴寒。 天空里又開始下雪。簌簌落在地面,腳下踩踏著新積的雪面,鞋底發出咯吱的聲響。 周遭一片寧靜。 榮恩.衛斯理站在雪里。 雪花簌簌,墜落在他的頭頂,臉頰,乃至眼睫。 恍然間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皮質手套里的手指已經凍得發僵,瑟縮著卻還想要握緊些什麼。 “跩哥。” 他聽見他開口。 “惡臭的。” 一字。 “跋扈的。” 一句。 “不講道理的。” 刺耳又動聽。 “馬份。” 跩哥輕輕合攏了眼睛。 他看見榮恩.衛斯理站在雪里。 湖面結冰,通徹透明。 他輕輕哈氣。 “我好想你。”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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